泰山天壤间,屹如郁萧台。太阳照常升起,山路干净如初,不时有鸟儿啄食。丝毫看不出,昨日这里经历过一场杀戮。凌月奴作为五毒教少主,这等事情自然骗不过他。“还以为你叫我们前来,是真的散心!”凌月奴伸手掐向朱权腰部,“现在倒好,连刺客都出来了!”朱权龇牙咧嘴,苦笑道:“爱妃这招五毒爪果然出神入化!不过是宵小之辈,本王定会保护你们!”凌月奴妩媚一笑,随后松手,呢喃道:“臣妾可不怕他们,小青已经好久没喝过人血了。”“臣妾只是担心,这些人坏了殿下的雅兴。”果然是魔女!朱权汗颜,换做其他女子,肯定扑进怀中求安慰。反观凌月奴舔了舔樱唇,似乎回忆起身为江湖女侠的身手。“妙锦妹子!他们竟然背着咱两亲热,让我抓了个正着!”蓝彩蝶扑向朱权,“说!刚才你们做什么了?”朱权一招反制,将其揽入怀中,“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待到晚上,本王再收拾你这个女妖精!”徐妙锦俏脸娇羞,她自然清楚朱权所说的“收拾”为何意。蓝彩蝶平日里大大咧咧,如今也难免面红耳赤。唯有凌月奴,身为热情似火的苗家女子,娇笑道:“殿下要用什么收拾彩蝶妹子?”“如意金箍棒?定海神针?还是铁杵磨成针?”朱权悄声贴近凌月奴耳边,“本王那是擎天博玉柱!简称擎天柱!”——威海卫。指挥使刘得,如今严阵以待。只因他发现一件怪事,近日城中,不断涌入扶桑人。如今大明与扶桑的关系改善不少,双方不至于互相排斥,但也并未好到能随意往来。“魏庆!命人将这些扶桑人,统一安排到一处!”刘得心中清楚,宁王此行不容有失。别看当今皇上,一口一个逆子叫着,若是宁王真的在威海卫出事。刘得相信,自己和手下的官员们,恐怕会无一幸免。“大人,来的都是些扶桑商人,咱们以何等理由去拘禁?”“随便想个理由!对待倭人,还用这般客气?不听话就宰了!”刘得没好气道:“你哪里都好,就是性格太过柔弱!威海卫地形何等重要,须知慈不掌兵!”魏庆心知刘得是为自己好,随即躬身行礼道:“属下,谢过大人教诲!”刘得摆了摆手,示意魏庆下去。“卫所只有五千兵将,还要分开镇守其他地区。城中能动用之人,唯有两千人。”刘得皱眉道:“近日涌入的扶桑人,就要分配三百余人去看守。”——客栈之内。朱权一行,早已抵达。“殿下,为何不直接让那指挥使安排住处?”李嘉扛着船桨,打了个哈欠。“笨蛋!殿下此行,已经被人泄露了行踪,你还没看出来么?”夏原吉冷静道:“城中倭人无数,为何偏偏等到殿下前来?”“如今跟殿下有过节之人,你还能想到谁?”面对夏原吉的询问,李嘉拍了拍脑袋,随即直言道:“殿下得罪的人太多,实在是想不出来!”咳咳!朱权差点一口老水喷出,这先锋大将,不要也罢!“咳咳!李将军,咱们才刚去过萨摩藩。”张文远轻声道:“足利义满不是傻子,我大明有如此胆略之人,除了宁王殿下,就挑不出第二人。”“何况倭寇睚眦必报,肯定不会错过良机。我只是纳闷,是谁会吃里扒外,泄露殿下的行踪?”听闻此言,李嘉一双寒眸,看向众人。“无论是谁,敢伤害殿下,就等着被我锤爆脑袋!”眼看李飞熊杀气四溢,生怕吓到旁人。“行了,你给我坐下。”朱权伸了个懒腰,“如今咱们在暗处,本王也想看看,这些宵小之辈,会如何来行刺!”三日过后。威海卫直接紧闭城门,不允许任何倭人进入。短短数日,便有近五百倭人涌入城中。魏庆仔细检查之下,发现众人并没有携带武器,看似的确是老实本分的商人。但威海卫官员,无人敢放心,指挥使刘得一声令下,差遣五百军士,专门负责看管扶桑人。“大人,宁王殿下为何还没有进城?”魏庆谨慎道:“莫非,殿下他不来了?”啪!刘得忍不住敲打下属,没好气道:“皇上都下了旨意,让我威海卫配合宁王殿下,他岂是说不来就不来之人?”“宁王善谋,一向不按常理出牌!传我号令,严加看管倭人,等待殿下前来!”——北平,燕王府。道衍和尚正在与一名眉清目秀的年轻人对弈。“大师,此行交给那些倭人,您当真放心?”年轻人声音有些尖细,能与道衍和尚对弈,可见后者对其器重。“无妨。若是能借刀杀人,斩杀宁王最好。”道衍和尚落下黑子,笑道:“倘若杀宁王不成,也会让其将精力放在扶桑人那边,不会打扰殿下壮大自身!”“他若在大宁,殿下的一举一动,都无法逃过其双眸。”“让他去打倭寇,岂不是正和我等心意?加上朝中有吕鹰这枚棋子相助,太子爷的身体,可谓是一日不如一日!”黑子落下,年轻人的白子被杀去大片。“大师,西安一役,若是没有宁王,我等本该将太子算计致死!”年轻人皱眉道:“大师主动算计宁王,我怕他会将计就计!”“您略施妙计,好不容易使其失去金州卫,如今又得威海卫,我怕宁王如虎添翼!”啪!道衍再次落子,“三保,你的心已经乱了。宁王其志不小,想要让我大明鲸吞扶桑!”“此人心怀天下,贫僧不如他!可阴谋诡计,暗箭伤人,他不如我!”“他又岂能相信,贫僧最锋利的一把刀,就安排在他身边?”三保闻言,整个人愕然不已,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满盘皆输。“三保,贫僧以天下为盘,众生为子!你可愿,成为燕王殿下的那颗棋子?”道衍笑了,一双三角眼,配合其病虎之相,显得尤为吓人。“在下,愿为燕王肝脑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