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羞辱朱权的扶桑公卿们,最后只得硬着头皮,赔上笑脸。扶桑向来有个大国梦,所以他们学习强汉,却丢了尊严。偷师盛唐,却丢了风骨。经历宋元,如今面对大明,误以为只要完成统一,就能够与千年霸主掰掰手腕。一个大国的气度,并非伪装而来。面对眼前这些虚伪之人,朱权面带戏谑之色。“宁王殿下,请!”丸龟亲王要亲自为朱权驾驭马车,以表大国风度。“不必了,本王还是骑马前行。”“你们扶桑人的车座太矮,不适合我等。”朱权说罢,已经直接骑乘随行马匹,跃马扬鞭,直指京都。“带路!”丸龟亲王紧握双拳,本想羞辱朱权,却被对方百般奉还。“宁王殿下,京都之地,乃我扶桑国都。”北条宗政策马陪伴在朱权左右,介绍道:“京都整个建筑群,以贯通南北的朱雀路为轴,分为东西二京。”丸龟亲王面带骄傲之色,他们这些公卿坐井观天,认为天下间,最繁华之地便是京都。“东\/京仿照洛阳,西京模仿长安城,中间为皇宫。”朱权打断了北条宗政,“模仿长安,结果画虎不成反类犬,只有人家五分之一!”“恕我直言,你们天皇的宫殿,还不如秦王朱樉的五分之一大!”此言一出,丸龟亲王大怒:“胡说八道!天皇乃我国之首!岂能不如你们一个藩王!”北条宗政则老脸一红,这些个王侯公卿,就知道好吃懒做,他们能懂个屁?“咳咳……亲王大人,其实宁王殿下所说皆为实话。”“中原地大物博,远非我扶桑能比。”“所以我等还是抱着学习之态度,诚恳向大明请教!”说罢,北条宗政深深作揖,“还请宁王殿下,莫要与公卿们一般见识。”公卿?在大明宁王眼中,不过是些沐猴而冠的家伙罢了。岳麟冷笑一声,“看来本王所来之地,并非狗国,而是蛙国!”丸龟亲王左顾右盼,最后还是中原通北条宗政听出了端倪。宁王分明是嘲讽他们坐井观天,乃井底之蛙罢了。朱允熥跟在朱权身后,见识到扶桑风情后,只觉得大明百姓生活的实在是太好。不少农人衣不蔽体,很多人连姓氏和名字都没有。男人尽数被称呼太郎,二郎。女子则衣着甚少,遇到高贵的武士老爷,甚至要随时侍寝。“欺男霸女,有何资格称为武士?”朱允熥皱眉不止,正要开口,却被夏原吉按住手臂。“不可坏了大事,我等前来,乃是救人。”夏原吉抬眼看去,扶桑独有的保守封闭,使得他们的建筑精美非凡,缺乏大气。“难怪扇子这等装饰物,能被我大明百姓喜欢。”众人经过两天路程,便抵达了京都。毕竟屁大点地方,根本无需太多时间。驿馆之内,北条宗政恭敬道:“宁王殿下,天皇已经决定于明日召见您!”召见?听闻这二字,身边明军将领,尽数露出戏谑之色。“本王乃洪武大帝之子,中原大明藩王,更是天朝上国之子民!”朱权正襟危坐,虎目微睁,令北条宗政大气都不敢呼。“让你们那天皇,滚过来见我!”北条宗政大惊失色,本以为朱权来到他们的地盘上,会放低身段。谁知大明宁王霸气不改,更是藐视王侯公卿,连天皇也不放在眼里。北条宗政灰溜溜地回去禀报,气得天皇怒骂不止。足利义满则冷笑道:“朱权不过是虚张声势!让天皇殿下亲自去迎接,会晤地点设在将军府!”天皇,不过是扶桑名义上的统治者。真正的权力,都在足利义满手中。就连呈给大明的国书中,足利义满也自称“扶桑王”。天皇脸面上有些挂不住,他好歹也是扶桑明面上的统帅。就这般给朱权当了车夫?“将军大人……”“嗯?天皇殿下,你有意见?”“没……没有……”如今天皇分为南北两位,若是他不老实,说不定足利义满直接将其斩杀,供奉南边那位,也能完成一统。隔日。天皇心不甘情不愿,亲自驾驭马车,前来驿馆迎接大明宁王。对于他而言,见过最有权势之人,就是幕府将军足利义满。可眼前的青年,却让他忍不住多看两眼。一席青衫,英姿勃发,腰悬三尺青锋,不失儒雅,更添一丝英武之色。“你便是迎接本王的车夫?带路吧!”“咳咳,其实在下乃……”“不必报名字,本王知道你们扶桑底层人,全都没有名字。”天皇哑然失笑,这位大明宁王是故意给他难堪。车马缓行,朱雀路上,商贩林立,天皇不由地悲从中来。年纪相仿之下,朱权能让他屈尊驾车,而他连一丁点权力都没有。“做笼中鸟,每日有人送上食物,客人来了便叫上几声。”朱权轻笑道:“我大明没有这种藩王。一旦就藩,便要与强如熊罴的蒙古铁骑厮杀!”“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老子英雄儿好汉,这边是父皇给予我们的使命。”听闻此言,天皇不由地问道:“那殿下以为,是做笼中鸟好,还是挣脱牢笼?”朱权弦外之音,自然是要“策反”天皇。可别小看了所谓的“天皇”,这玩意用好了,就跟曹操玩弄汉献帝,能够起到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效果。天皇有心,宁王有意。“笼中鸟能苟活一世。史家只会记录,后小松天皇生育某年,卒于某日。”“挣脱牢笼,奋力一搏,则会有天皇抗衡足利义满的美谈。”“你是想做一辈子的懦夫,还是想当一时之英雄?”啪!朱权的大手,落在后小松天皇的肩膀之上,“选择权在你手中!”天皇自然心动不已,关于大明宁王的事情,他听说不少。能够击败鞑靼瓦剌的英雄,帮他打到足利义满,拿回天皇权力,岂不是轻而易举?“宁王殿下……”“到了,该下去车了。”朱权面对将军府,坦然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