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老朱突然痊愈,群臣自然揣着明白装糊涂,都高呼“天佑大明”。尤其是看到久未露面的宁王殿下,群臣更是心中惊讶。此番宁王回京,恐怕又要再起风云。“表……表叔……”“乖侄儿,比朱高煦强多了!至少没有被鞑靼生擒。”朱权拍了拍李景隆的肩膀,丝毫没有尴尬。殊不知这位表侄,年长了自己十几岁。“那个谁!对对对,就是你!”朱权指向汤友恭,“听说你总是弹劾本王?”朱权不在朝中,汤友恭那是一口一个逆王叫着。如今人就在跟前,马上满脸堆笑。“殿下哎!您说的是哪里话!老臣可没有弹劾,那都是进谏!”“嗯,以后多多弹劾,最好每日都来弹!”朱权深知树大招风的道理,有汤友恭这等人物在,自己便不得安生。有人弹劾,反而令朝廷放心。汤友恭有些懵逼,不知宁王哪根弦打错了。别人都对“弹劾”二字避之不及,宁王殿下却反而鼓励他们弹劾。“微臣不敢……”“不,你要勇敢!我这种逆王,你都不弹劾,留你这个左都御史何用?”汤友恭见宁王并非说笑,这才试探道:“那……微臣试试?”啪!朱权同样拍拍肩膀,投去鼓励的眼神,“勇于尝试,不怕犯错!”皇上驾到!洪武大帝前来,朝堂之上安静如初。“杨靖!你户部有什么事,直接跟老十七说!”朱元璋指向户部尚书杨靖,这位大佬对北伐之事多有抱怨。无非是新朝初立,怎能年年征战?百姓的赋税压力过重,理应休养生息才是。“是,陛下!”杨靖满脸苦笑道:“宁王殿下,北伐这些年,虽然战果颇丰,却对我大明税收并无助力!”“捕鱼儿海大捷,这些金银辎重,勉强支撑了国库!”“每年的赈灾粮,军饷等重担,令百姓苦不堪言!”杨靖冲着朱权躬身行礼,“还请殿下能与微臣劝谏皇上,让百姓们休养生息!”朱权点了点头,还未开口,就听到老朱面露不悦之色。“咱要你这个户部尚书筹措军粮,不是来听你抱怨!”“若不去北伐,鞑子同样休养生息,到时候打得还不是咱的百姓!”“你这腐儒,倒是跟咱的儿子抱怨起来!”洪武大帝怒拍龙椅,杨靖当即跪地请罪。群臣纷纷上前规劝,生怕杨靖丢了脑袋。“陛下,杨大人也是一片好心啊!”“天灾人祸不断,我大明的国库,入不敷出啊!”“这些年燕王北伐,战果匮乏,钱粮倒是花费不少!”听闻此言,李景隆当即就要反驳,却被汤友恭眼神制止。没看到如今的征北大将军在么?“宁王殿下,敢问您此番要如何北伐?”杨靖委屈不已,“大明的国库,老臣的户部已经承受不但!”朱权摆了摆手,“本王没打算北伐。”杨靖还在叫苦不迭,“年年北伐年年灾!若是一鼓作气将鞑子灭了也好!”“宁王殿下担任北伐统帅,我户部到还能为国库盈余些银子!”“燕王北伐这两年,又回到以往的入不敷出!”杨靖还欲继续抱怨,却看到一众同僚,眼神有些不对劲。等等,宁王刚才说没打算北伐?“殿下?”“嗯,本王不打算北伐。”朱权见父兄面露疑虑之色,解释道:“父皇,如今我大明战兵强盛,北元鞑子根本不是一合之敌。”“北伐的难点,并非如何战胜敌人,而是如何找到敌人!”“鞑子早就学聪明了,即便是儿臣前往,也要耗费大量时间在草原打转。”朱元璋皱眉道:“老十七,那你的意思是放任鞑子不管?让他们养精蓄锐,到时候来打咱?”朱权摇了摇头,“非也!我大明只需要看狗咬狗的好戏便是。”宁王不会告诉皇帝,他已经为阿鲁台指点明津。先灭瓦剌,整合草原,再与大明一决死战。至于卖火器的事儿,分明是鞑靼人碰巧捡到了破烂。再说,瓦剌人也不是没捡到,一批大宁商人,同样与猛可帖木儿做起了买卖。朱权想了想,委婉道:“儿臣以雄辩之士,令鬼力赤有了统一草原的心思。”“趁着草原内战之际,我大明国内便可休养生息,处理一些家事。”“待到草原内战结束,父皇下令北伐,我军以逸待劳,定可一战定胜负!”朱元璋轻抚虎须,觉得儿子所言非虚。要是能让草原内乱,倒是省了大明许多功夫。当年的唐太宗李世民,也是如此制衡草原。“老十七,咱看你是话里有话!”“跟咱说说,什么叫大明家事?”洪武大帝老谋深算,朱权一开口,便知道其另有所某。“不愧是父皇!”朱权先奉上一记马屁,随后笑道:“吐蕃诸部,自从唐朝时期,名义上便是我中原的一部分。”“待到五代十国,弱宋残元,现在反而又自称一国。”“父皇英明神武,岂能坐视乌思藏都司漂泊在外?”朱元璋无语道:“那地方,有何重要?天寒地冻,种不出粮食。”非也。朱权轻笑道:“如若乌思藏都司易手,天府之国四川将成为战争的前线。”“我大明腹地也会受到威胁,敌人一旦切断河西走廊,中原将会和西域失去联系!”“乌思藏都司,便是我大明的天然屏障,不可交由他人掌管。”朱权见父皇已经动了心思,趁热打铁道:“父皇有所不知,吐蕃各部的百姓,如今还深处农奴制的奴役中。”“父皇乃千古一帝,处处被百姓着想,他们同样是大明的子民,您岂能坐视不管?”“儿臣此番前去,并非是好战之心,而是想要替父皇解放农奴,为我大明寻回走失的孩子!”这一番话说的真挚无比,老朱险些一口答应。“咱不管你解放农奴,还是要打吐蕃!”“你想去也行,先生个娃!”“否则,这辈子你都别想领兵出征!”老朱大袖一甩:“咱说的,谁赞成,谁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