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深入虾夷岛,盛冈藩的士兵们,便越能感受到其中的变化。以往的虾夷人,哪里有这般属实的砖房遮风挡雨?甚至连简陋的窝棚都没有,看看现在清一色的砖房,甚至田地开垦的井然有序。农民们见到盛冈藩的士兵,丝毫没有半点惧怕,悠然抽烟歇息。整个屯堡内,拥有自成一派的商业体系,远远看去人家用的竟然是真金白银交易。远比扶桑人利用铜钱奢侈得多。被他们瞧不起的虾夷人,生活质量上早早地超越了他们。如今的望明省已经诞生了职业军人,他们不事生产,专注于打仗,保护屯堡的利益。而屯堡的经济,与屯户的劳作,则供应军队的正常运转。朱权的职业军人概念提出,彻底颠覆了朱元璋的“军户”,以及历朝历代将领的“军屯”。无论是军户,还是军户,都是生产力跟不上的情况下,统治者想出缓解压力的办法。就单说明朝军户,后期更成为了拖累军队战力的制度。将官们虚报人数吃空饷,剥夺军户们的田地,使得军户变为流民,衣不蔽体,还有沉重的徭役。本来是减轻朝廷压力的制度,却被下面人完成了吃兵血,吃空饷,导致军队战力亏空的恶行。朱权手下的新军,则没有这些个顾虑,无论是军饷,还是训练都由朱权政令而出。军中的政委,更是一种将士的精神领袖,他们会讲述为何而战,简单来说就是为虾夷人洗脑。中原遗民再次见到欺负自己的扶桑人,哪里还会手下留情?盛冈藩的士兵发誓,他们一千五百人,面对五百人的蛮兵,对方竟然主动发起了进攻。长矛方阵每次前进一步,都带给众人莫大的压力!可偏偏他们没有任何办法,农民组成的足轻,倒是有个把子力气,但无论是军阵,还是单兵刺杀,根本就不是新军的对手。“枪阵,杀!”杨文高呼一声,经过无数日夜的磨练,士兵们的动作机械而重复,如今在战场上,却令他们实力大增。齐刷刷的长矛突如其来,给予扶桑军阵沉重打击。意志不坚定者,已经出现了溃逃的现象。指挥将领连斩两人,这才稳住军心,不过只是令众人并非掉头就跑。“北畠家的混账!这叫不足为惧?”“八格牙路!这些人简直比京都的军队都要强悍!”“不好!船只!船只被抢了!”临近岸边,青龙舰队将十艘关船团团包围,上面的辎重尽数被收缴。张文远清楚宁王对新军的看重,自然要帮忙清缴战利品。盛冈藩的士兵们心慌慌,不被感情所有的军队才可怕!虎!随着新军众人的一声怒吼,扶桑人再次选择后退。无数长矛袭来,很快前排的扶桑士兵便尽数倒地不起。侥幸活下来的扶桑人,选择将铜钱和银子仍在地上,希望引起新军的抢夺,为自己争取逃跑的机会。可面对铜钱和银两,新军竟然没有一人动心。也怪虾夷人太淳朴,商品的概念,也是朱权最近才教给他们。大部分的印象中,银两与石头、贝壳,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他们这是要赶尽杀绝!弟兄们,跟他们拼了!”“杀虾夷一人,回去便能领到十两银子!”“此时不拼,更待何时!”扶桑将领不断鼓舞士气,财帛动人心,总有勇士脱颖而出,想要以一己之力去挑战长矛方阵。“八格牙路,有能耐你们出来单挑!”唰!无数长矛袭来,根本不给对方激将法的机会。正如那扶桑士兵所言,长矛方阵单挑他一个,也做到了变相的单挑。个人实力在集体面前不值一提,连李飞熊等人都要吃瘪,更别提这些滑头的扶桑人。胸前被捅了两个窟窿,上前骂阵的扶桑人死不瞑目。后面是青龙舰队,前面则是如战争机器冰冷的新军。扶桑人可谓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噗通!不知是谁率先下跪,将武器仍在地上,就如连锁反应一般,无数扶桑人选择了投降!面对这等结果,杨文也没有想过。他曾多次听闻扶桑军人的骨气,那是宁愿自杀玉碎,也不会投降的豪杰。结果现在看来,就这?才死了二百余人,其余士兵就已经彻底崩溃。“殿下,这些王八蛋,杀不杀!”“留着种地耕作,武器全部都收缴!让屯长们帮忙管理。”朱权发令,留下了这些扶桑人的性命,可却让他们生不如死。没有砖房住,只能挤在窝棚里就算了。以往被他们看不起的流民,如今却已经拥有了田地,而他们却变成了所谓的佃户。身份地位上的差距,使得他们跟屯户完全不同,即便上厕所都要喊“报告”,成为了十足的犯人。对待这些新加入的俘虏,跟随而来的扶桑流民则觉得高人一等。他们早就受够了那些人的嘴脸,唯有在望明省,朱权给他们饭吃,给他们地种,让他们成为真正的人。“殿下!若是盛冈藩发现士兵迟迟未归,说不定会禀报幕府!”夏原吉提醒道:“若是幕府发兵征伐,我军如今兵力加在一起,不足七千,恐怕难以抵挡!”朱权摆了摆手,笑道:“盛冈藩的人出海,突然遭遇风浪,本王表示默哀!至于他们的死,跟本王有什么关系?”见朱权如此说话,夏原吉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原吉啊!你还是不懂扶桑人!”“你可知那些人在登岛前,对新军的印象如何?虾夷蛮兵,不足为惧!”“可见浪岗城的人,隐藏了咱们的真实实力。”朱权冷笑道:“连自己人都在相互算计,扶桑人并非铁板一块!”本来昏昏欲睡的李嘉,突然睁开双眸,高呼道:“殿下!铁板在哪?今晚吃铁板?我要吃铁板鱼!”朱权嫌弃地踹了一脚,“你下午去跟长矛方阵陪练!突破不了方阵,就自己去跑十圈!”既能练兵,又能练将,正所谓一举两得。李嘉叹气道:“只要吃铁板,让俺咋练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