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磺只觉得胸腔崩裂,整个人呼吸困难,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不清。朱权只觉得回天乏术,董磺的胸口被流星锤砸的粉碎,整个人处在弥留之际。“殿下……旗主……”“女真人……都视殿下为主……”“请殿下……视若己出……莫要辜负我等忠良之心……”朱权心中一痛,这也是白虎旗的弊端。作战悍勇,却没有任何军纪而言!若是他一手训练出的强兵,定然知道穷寇莫追的道理。董磺临终之际,却是要让朱权真正接纳自己的部落。只因他清楚,奴儿干的鱼皮女真,这些野蛮的部族,都视他的部落为异端,随时准备吞并其中。“本王答应你们!将他们视作自己的同族,本王既是大明藩王,也是白虎旗主!”得到朱权肯定的答复,董磺含笑而终,闭上了双眸。见到首领被杀,白虎旗将士们哀嚎连连,放弃了追杀敌兵,而是尽数围绕在朱权左右。所有女真人单膝跪地,等待着他们的旗主发号施令。“暴虎须袒裼,冯河必褰裳!”“今日董磺护驾而来,牺牲在大宁城!”“本王决定为其报仇雪恨!别特娘说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本王现在就要带你们去虎啸草原,震慑群狼!”虎!虎!虎!白虎旗士兵瞠目欲裂,一个个充满斗志。“杨士奇,准备三日干粮!”“是!殿下!”“杨文,给本王的士兵更换武器铠甲,再送来三千战马!”“谨遵殿下之令!”“李飞熊,陈石,多吉!汝等三人随本王射天狼!”“诺!”朱权看向一众士兵,颔首道:“本王会挑选三千精锐,前去报仇!”——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马儿哈咱清点人数,没想到此役他竟损失了两千兵马。好在白虎旗也有一千人死伤殆尽,马儿哈咱还杀了一名明军将领。“明军作战,何时这等野蛮?”马儿哈咱回想起那支明军,依旧心有余悸,那股子悍不畏死的模样,简直非人哉!“大汗……我等如今去往何方?”“回王庭!有什么事,大家一起扛!老子就不信,朱权能追上我等!”马儿哈咱做好了祸水东引的准备,反正大家都是鞑靼人,朱权亲自前来挑衅,他们也不会轻易放对方离开。“大汗!有地方的哨骑!”“敌方哨骑以命换命,根本不肯放过我等!”“还请大汗速做决断!”马儿哈咱回头看去,果然身后马蹄声如雷奔,那是朱权前来截杀。“特娘的!正当咱们好欺负?去探探他们有多少人马!”马儿哈咱又派遣哨骑传令,“去告诉脱火赤和阿鲁台!宁王朱权,这条大鱼来了!若是来晚了,老子就吃独食!”马儿哈咱发号施令之后,便调转马头,准备列阵迎敌。之前他们白虎旗打得十分狼狈,如今在马上,那便是蒙古人的天下!——朱权策马奔腾,有将领在先,告诉所有白虎旗士兵,没有他的命令,不得擅自出击。“建州苦寒,以后你们便留在本王身边!此役过后,将妻儿老小尽数接到大宁卫。”一众女真人闻言大喜,这是朱权将他们视作自己人的象征。可转念一想,却又笑不出来,他们能有今日,都是董磺用性命换来。“如今的奴儿干,还不能尽数掌握在大明手中。”“待本王将白虎旗训练成强军,再折返占领不迟。”朱权心中思考周全,却发现前方的鞑靼人,已经放弃了逃跑,转而打算与己方火拼。“满古歹!”马儿哈咱一声大吼,这是蒙古骑兵打遍亚欧无敌手的战术。近敌不冲锋,围绕敌阵抛射,若敌人追袭,便保持撤退,敌人一旦停下来,便继续抛射。这种拉扯打法,朱权作为后来人,在熟悉不过。“关公面前耍大刀,你也配跟本王玩骑兵战术?”朱权低声传令道:“佯装撤退!”马儿哈咱有些发懵,这些明军在玩什么?他都祭出了满古歹战术,接下来敌人应该追着他们才是,为何会主动选择撤退?“大汗……追,还是不追?”“你娘的朱权!追了老子数百里,现在想跑了?儿郎们,给我追!”鞑靼骑兵见敌人势弱,一个个狼嚎着冲杀而去。朱权咧嘴轻笑,“汝等可会抛射?现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嗖!嗖!騂马黄金勒,雕弓白羽箭!鞑靼人万万没想到,自己玩得最明白的抛射,竟然会被明军用在他们身上!混账!马儿哈咱冲的太过靠前,肩膀上已经被流失击中。抛射在于攻击距离远,范围大,却没有精准度。至于能射杀多少敌人,全看缘分。偏偏鞑靼人忘乎所以,认为明军是真的怂了,却不曾想正中下怀,被人打了个反手。“大汗……咱……咱们撤?”“撤你娘的撤!咱们马快,先去砍了朱权的人头!”打仗就像是一场游戏,而操控军队的将军,就是玩家。团战不能上头,这是多次血与泪的教训。可惜马儿哈咱并不清楚其中道理,今日看到女真人的蛮勇,刻在骨子里的战意焕发而出,让他想要与这些战士痛痛快快冲杀一阵!“杀!”狼牙棒挥舞而来,朱权却并不上头,直接下令士兵继续后撤。双方再次拉开距离,朱权果断下令,“等待敌人前来,改用平射!尽可能杀伤敌人!”虎!白虎旗众人摒心静气,以往的他们,全在凭借本能作战。这种方式优胜劣汰,能够存活下来的士兵,全都是骁勇善战之人。可同样弊端显着,他们自由作战的方式,往往伴随着高额的伤亡。这也是限制人口发展的原因之一,有了朱权的指挥,令他们如鱼得水。原来,打仗还能这般轻松写意,完全不需要去和对方肉搏。一方完成了战争的开化,另一方则被带入了原始战争的泥潭。“放箭!”一轮平射之下,鞑靼骑兵保持着悍勇,尤其是马二爷哈咱,还真让此人突出重围!“朱权,准备授首!”“就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