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眼珠一转,发现事情并不简单,这位十七弟虽说一年没在中原,依旧是不肯吃亏的性子。“十七弟啊,为兄此番是想与你精诚合作,共抗鞑靼!”朱棣笑道:“这一年,咱们塞王可没有拿得出手的战绩!父皇那边虽未责骂,却也心中不喜。”“咱们做儿子的,谁不想要为父皇分忧?十七弟放心,为兄绝不是害怕损失兵马!”“奈何那些鞑子,拥有了火器之后,难以攻城!若是十七弟能将城门攻破,其余的交给为兄便是!”朱棣所说非虚,毕竟买卖废旧火器,着实令朱权大赚了一笔。至于保修与保养,亦或是突然炸膛,导致的人手损失方面,朱权一向不管。朱棣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让十七弟知难而退,大家就当无事发生过。没有了盐池,北平依旧有朝廷供应的盐,至于大宁卫,关他朱棣什么事?“好啊!小弟已经许久没与四哥合战,此番正是天赐良机!”“盐池那里的城门,交给小弟便是!”朱棣反应不及,“十七弟,你刚才说什么?城门易守难攻,你的人马本就不多……你说城门交给你?”朱权颔首点头,“不错,重夺盐池,便是大功一件。以表我兄弟二人,没有辜负圣眷。”“不过我的人马,也仅能攻破城门,至于之后的战斗,便要交给四哥了!”朱棣大手一挥,直接答应下来。“好!十七弟,那咱们一言为定,你要准备多久才能发兵?”“随时随刻,四哥出发途径大宁卫,咱们一同前去便是!”见朱权答应的如此痛快,朱棣喜不自胜,他的新军正欲要战斗来磨砺。但是攻取城门,这等损兵折将的事,精明强干的燕王肯定不会做。既然朱权愿意送枕头,那他朱棣又何尝不能打瞌睡?三日之后,朱棣亲率五千人马,外加大将朱能与丘福,可谓是精兵强将齐出。再看大宁卫,唯有不到五十人,甚至包括十架牛车。“十七弟……你这点人马,就想要攻占城门?”朱棣有些发懵,甚至发现,其中还有他一向看不起的白夷。那些洋和尚,每日叽里咕噜说着鸟语,却不愿意贡献手中技术,令朱棣对他们很是不屑。“四哥放心,军中无戏言,我愿立下军令状。”听闻朱权这般说辞,朱棣也不便多问。“呵!五十余人,就想攻破城门?你当鞑靼人都是猪头不成?”丘福不屑一笑,他虽被朱权拯救,却丝毫没有记住对方的好,反而觉得那是一众耻辱。“本王的确将鞑靼人当成猪头,不过某些人还被鞑靼俘虏,岂不是人身猪脑的玩意?”“你……”“丘福将军,我说的那人绝对不是你!可千万莫要对号入座!”丘福差点一口老血喷出,他只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再看宁军的那五十余人,都面带轻笑,似乎知道他的丑事。“宁王殿下!您可是立下了军令状!到时候无法攻破城门,要被军法处置!”丘福冷笑道:“微臣相信殿下的能力,绝不会令我等失望!”朱权吹着口哨,直接躺在一辆牛车上,任由士兵拉着自己前行,他的部队不被重视,干脆跟在最后。牛车上的物件,都被棉布笼罩,令人看不清是何物。朱棣一向知道这位十七弟的性子,若是不想让人知道,即便是他去问,也得不到答案。“王爷!盐池对我北平,并未大用,何必为了这点微末功劳,与宁王合作?”朱能骑乘战马,陪在朱棣左右,两人始终保持半个身位,以表尊重之意。“朱能啊,我这个塞王,就是要为朝廷打仗。”“一年之间,都没有发生战火,你说朝廷那些官员,会怎么做?他们会像苍蝇一样,去弹劾本王。”“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本王也要发兵前去。更何况,本王也想看看,宁王如今底气何在。”朱棣解释道:“老十七向来机警,可并非你们看到的那般顽劣。”朱能回头看了看宁王,面对燕军如此军容,朱权毫不在意,甚至困意来袭,就躺在牛车上休息。这幅模样,哪里像是去打仗,分明是郊游。——盐池之地,如今共有一万鞑靼士兵驻守。他们都是擅长火器,能够守城的精锐士兵。阿鲁台看重盐池,鞑靼人好不容易拥有了盐,岂能轻易放弃?他们劫掠了汉人,令其在盐池每日每夜劳作,以便产出更多的食盐。鞑靼人将盐卖给瓦剌,一边胖揍瓦剌,一边与瓦剌做生意。进一步告诉对方,老子连制盐都掌握了,汝等还不投降?瓦剌也是硬骨头,一边掏钱买盐,一边负隅顽抗,给予还击。双方互有胜负,不过鞑靼能占据优势,多亏了这盐池。负责驻守此地的将领,乃是阿鲁台心腹艾吉玛。“马蹄声?并非是咱们的人。”老练的牧民,能够通过马蹄声判断人数,更能判断是不是自己人。艾吉玛是难得的聪明人,火器运用,他只看过数次,便已经学会。这支能征善战的民族,就是天生为战争而生。艾吉玛相信,同样拥有火器的情况下,他们绝不会输给明军。“所有人,紧闭城门,准备以火器还击!”唰!城中众人,尽数取下背在身后的火器,只要进犯的明军进入射程范围,便给予其沉重打击。“十七弟,盐池已经到了。”朱棣前去叫醒了朱权,后者打了个哈欠,“多谢四哥提醒,待我醒醒觉,再去攻城。”丘福冷笑连连,“先前放出豪言,如今却推三阻四?宁王殿下若是害怕,不妨直接去领了军令状!”聒噪!朱权一脚踢去,靴子正巧落在丘福脸上。“忘记告诉你们,本王一向有起床气。”“丘福,来给本王穿鞋!”“本王之前救你一命,就当是偿还救命之恩了。”眼见丘福在爆发边缘,还是朱棣主动开口:“丘福,还不侍奉宁王穿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