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醉酒的老头也不知是不是被骂了一顿酒醒了大半,睁开朦胧的醉眼,突然大笑两声打了个哈哈,扶着一旁的墙壁,找了个阴凉的地方继续睡了下去。
李洪看的莫名其妙,还是那小厮上前堆笑着说道:“这位公子,真是不好意思,那罗老头这几天给我们富乐院写了个剧本,咱们管事心善,看不得那老头没地方住,便收留他住了几日,谁知道这一住还坏了事,天天喝酒闹事,公子您贵人大量,也别跟这穷酸文人计较!”
小厮口中的剧本,便是元杂剧的本子,经过西厢记,牡丹亭等名本的影响,此时的杂剧已经十分盛行,这教坊司除了唱曲以外,偶尔也会演一出杂剧。
李洪闻言,又好奇的多看了那老头一眼,而后便也没放在心上,而是皱眉对那小厮说道:“那人是我带来的,可能放他进来?”
小厮的脸上顿时一片为难之色,毕竟富乐院为何能成为整条秦淮河的风尘行业龙头,靠的不就是一个逼格,所以才能吸引这些达官显贵过来附庸风雅。
可若是连差役这样的贱籍都能随便进入,很难保不会有客人对此有意见,那怕只是一个客人,他一个小厮也担当不起。
正为难之时,突然听见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可是李公子当面,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小厮回头看了一眼,随即也惊讶的喊了一声:“管事?”
李洪看向来人,正是那**迫花魁柳清薇陪客秦王朱樉的那个中年男人。
“你认识我?”李洪不解的问道。
那管事同样满脸堆笑,急忙恭敬的对着李洪拱手言道:“李公子大名,这两日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那一日李洪与朱樉起冲突,管事曾对李洪言明朱樉身份,可李洪却全然不将朱樉放在眼里,那管事便知道李洪身份不简单。
做这行的,别的不说,消息自然是足够灵通的,更何况那日之后这管事便留了个心眼,主动打探李洪身份,直到昨日炮轰都转运盐使司衙门以及一首石灰吟,这才让那管事知道了李洪竟然是李善长的儿子。
此时这管事的态度与上一次截然不同,用出了比上一次面对朱樉还要殷勤的态度。
“李公子大驾光临,实在是让我这小地方柴门有庆,蓬荜生辉,来人,给李公子带去厢房!”
教坊司的管事也算是个官,从九品,虽然不高却也是脱了白身。
可这管事身上不但没有半点文人风骨或是官僚之气,反而更像是一个市侩的商人。
对此,李洪倒是没什么意见,比起和这种商人打交道,他反而更不喜欢那些喜欢装腔拿调的大儒。
若是宋濂那种一心钻研学问,且知行合一的真正的大儒倒是还好些,最不喜欢的是那种满嘴仁义道德,实则肚子里全是坏水的所谓君子。
“不必了,我这次来正好有事要与管事你相商,既然你来了,我便也不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