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维持会长削掉了手指(1 / 1)

血证 李幼谦 0 字 2022-09-29

 詹姆斯是中国通,自以为明白了他的意思,最后掏出一只金表:“江,那只酒桶,对我,非常重要,你捞上来的,但你,未必有用,我用金表,来换,你可以用它,换很多,很多酒,养活你的,老婆孩子,也够了……”江龙觉得受了侮辱,愤愤地后退一步:“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穷是穷,骨头硬,从来做人有骨气,我不稀罕什么金子银子!可是,你怀疑我,看不起人,让我难受……”乔医生一直在旁边仔细地观察着两个人,一个在床上躺着哭,一个蹲在地下哭,都让他觉得奇怪。【】她不懂,詹姆斯为什么那样珍惜一桶酒,一只金表能换多少桶酒啊?一个美国记者,到中国来采访摄影,也不会带着传世之宝到处奔波吧!他始终不愿意明说,这桶里面装的什么?又为之那么痛苦,也不会是不义之财,反而,更增加了这里面的神秘色彩……江龙呢,为了别人的生命,为了别人的财产,不顾自己的性命,现在又丢了工作,义无反顾,真有点舍己为人的崇高了。乔子琴更为后面的人感动,突然跑出去,不久又很快地跑进房间,关起门来,对他们说:“那么大个家伙,江水都进不了,一定密封得很好,打开也不容易!你们两个,不要着急,丢失的东西,离医院不远,江边的人一贯不多,我们可以慢慢查访。我对这里的医护人员都讲一讲,让他们留意一些,看是谁把它搬走了。”詹姆斯首先止住了眼泪,欠起身来,对江龙进了一个举手礼:“江,委屈你了,是我不好,乔医生说得有理,只有慢慢等消息吧!上帝保佑,但愿没人打开……”江龙站起来,抹去了眼泪,斩钉截铁地说:“这事儿也怪我,忙着离开,当时没找到你,没把酒桶交到你手上。现在不上工了,我呆这里几天,抽时间帮你找一找,我就不信,这么大个家伙就会飞了……”詹姆斯又一次把金表递过去:“你还是拿着它,换几个钱,你也要吃饭吧!”“我不要,真的不要,我徒弟,会给我带饭来的……”江龙坚决不接。乔医生笑着说:“你们都放心,我刚才去找了医院管事儿的,这里一个扫地工家里有事,江东如果愿意顶替,可能比你当码头工人挣得还多点,顺便还能照顾一下詹姆斯先生。”“愿意,愿意,”江龙破涕为笑,“我有的是力气,扫地这是小事了,可以到处走动走动,也方便打听酒桶的下落……”詹姆斯一听他愿意留下来,还能照顾自己,也咧着嘴笑了,找桶的希望也可以寄托在他的身上了。皆大欢喜,乔医生问江龙,身体是否支持得住?他说没事,穷人头痛脑热的,从来没当回事。这又吃药又打针,退了烧就好了。于是就催着乔医生,带他去找管事的,报到登记,领了扫把畚箕,脱下病员服,穿上蓝色大褂子,跟着乔医生就去扫医生办公室。内科办公室只剩一个医生,江龙一边打扫着房间,一边向乔医生说着感激的话。就在这时候,一个护士跑来了,对乔医生说,外面有个病人要找他。还没说完,找她的人就进了办公室。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进来,左手捏着右手大拇指下端,一路滴着血,嘴里还喊着:“小琴,快,快帮我包扎一下。”乔医生朝门口一看,突然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楼,楼会长,你,你怎么了?”“你这丫头,明明看我手负伤了,还问我怎么了?这不就是来找你看病的吗?”男人语气半是威严,半是慈祥。江龙抬头看了一下,这个男人戴着眼镜,穿着大衣,一看模样就是有钱有地位的人,乔医生却对他不冷不热的,淡淡地说:“楼会长,我是内科大夫,你手破了,应该找外科医生呢!”男人国字脸紧绷起来了,斥责她:“自家有医生,找别人看病干什么?别叫我会长,好歹也该按老规矩,喊一声叔叔吧!”落落大方的乔医生,这时还有几分扭捏,只好走过去看了一下,突然轻声喊了一声:“楼叔叔,你怎么把大拇指削去了半个?”“削苹果削的,你赶快给我包扎一下!”引他来的护士机灵,看来人与乔医生熟悉,已经推过来一辆白色小车,半人高的上架里放着一应器件与药品,连声说她是外科的,让她来处理。跟着就麻利地把他的大拇指包扎起来了。这边,乔医生已经把处方开好,让男人在办公室里坐一坐,她去交费拿药。男人摇摇头,又冲在一边扫地的江龙点点头:“扫地的,你去拿吧!我在这里坐一坐。”跟着掏出香烟来,就坐到乔子琴的椅子上。办公室另一个医生找个借口走了,把乔子丹留在办公室里,更觉得尴尬,因为这个人是他没有过门的老公公楼宇,尽管他们都国外留学过,开明且有文化。但是,未来的儿媳妇是个内科医生,伤到手的未来老公公找来包扎,实在有点离谱周围没人了,乔子琴又拉下脸来:“楼会长,这医院又不是我开的,你手破了,干嘛来找我呢?”“我怎么仅仅是手破了?是削掉了大拇指。你也不问问为什么?”楼宇严肃地说。她看见情况是蛮严重的,不得不问,到底为什么?看到没人了,楼宇才说:“为什么?为了削指明志!”“明什么志?”楼宇说:“我知道,你对我不痛快呢!从小看着你长大,我们是街坊邻居,几乎,每天都能听到你叫楼叔叔长楼叔叔短的,现在都叫起我会长了,以为我真的是汉奸吗?我的皮是黄的,可我的心是红的……”乔子琴扭头向着窗外,什么话也不说。楼宇左手掏出口袋里的一封信说:“儿子来信了,说你要与他解除婚约,是不是?”乔子琴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楼宇桌子一拍:“小琴,我们楼家哪一点对不起你?你与我儿子是自由恋爱的,你要上大学,你要出国进修,我哪点没支持?包括你到这医院当医生,都是我给你解决的。现在你站稳脚跟了,翅膀硬了,就要与儿子解除婚约,就不认我这未来的老公公了?为什么?”“你去问问我父亲就得了。”她喃喃地说。“问你父亲?那有什么用?你连家都不回,更不用说到我家去跟我说明白了,所以我才到这里来问你,而且制造了血淋林的伤痛来找你,就想问问你为什么?”“问你自己!”文弱的乔子琴却果断地说。听她这样说,楼宇不以为杵,反而笑了起来:“呵呵!有志气,有骨气,我知道你的理由,你以为我就不爱国?你以为,我真想当汉奸?告诉你,我这个汉奸是来向你们抗日爱国的青年人通风报信来了。”乔子琴听到啪的一声,有什么纸质的东西甩到桌子上,回过头来一看,一个破旧的赭色的日记本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疑惑地捡起来匆匆地翻了几页,神色大变:“这,这是哪来的?”“哪来的?中午我还在家里吃饭,日本军曹就来传呼我到日军司令部去,让我给他们翻译这本英文日记。”楼宇悠然坐下,想看乔子琴的反应。“你给他们翻译了吗?”乔子琴急切地问。“你说我要不要给他们翻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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