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抑住怒火询问韩华:“迁儿是不是还心有怨气,怎么写出这等狗屁不通的文章,他是在故意气我的吧?”
韩华这一次没有保持缄口不言,而是替韩迁鸣不平:“老爷,少爷拿到题目后,一直在苦思冥想,按照老爷的吩咐,先在草稿纸上书写修改几遍,后来才工工整整的誊写在这几张纸上的。”
韩德没有怀疑韩华说谎骗自己,反而有些怀疑韩迁是在与他呕气,故意胡乱书写恶心自己。
可儿子毕竟已乖乖的读书学习,也交上书写工整的制艺文章,算是向自己表示妥协认输,他又何必再刁难训斥儿子呢?便没有发火生气。
可是过了六七天后,韩迁每日交上来的制艺文章皆与第一天的文章相差不大,皆不入韩德之目,让他感到十分失望。
为此他不顾自己年纪老迈,站在后院读书阁外监视着儿子读书作文章。
当他看到韩迁果真是天天读书学习,接到自己出的题目后,也仔细思考撰写文章。
有时候会停下笔思索考虑许久,不久后又脸露欣喜之色,最后一一书写在纸张上,亲自交给管家韩华。
有时候也会涂抹掉某些段落,几经思考后写下来,还小声嘟囔着:“这段文字写的不错,父亲看后一定会很喜欢。”
半个月后,韩迁又通过韩华交上来三篇制艺文章,韩德仔细阅读完之后,眉头皱得更紧,脸色变得更加阴沉如水。
他让韩华将韩迁放了出来,一连半个月没有走出读书阁,纵然是深秋冬初,韩迁的身上已有了一些异味。
韩迁向父亲见礼问安后,便要回后院洗澡更衣,他从小娇生惯养,又稍微有些洁癖,如何能忍受自己身上有异味,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般苦楚的生活。
韩德却突然叫住了他,人显得极其疲惫不堪,倦怠的一点儿精神也没有。
他声音懒散的问道:“迁儿,你说实话,这几天你书写文章可是已尽全力,没有和为父呕气故意写的极差吧?”
听到儿子说自己已经竭尽所能全力以赴的书写文章后,韩德浑身像是被抽走了筋骨似的,一下子瘫在椅子上不能动弹分寸之地。
韩迁吓得大声呼喊,韩德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喃喃自语着“完了,完了,这下子全完啦。”
不过他的理智还很清醒,看到韩迁一脸惶恐不安,还温声安慰儿子:“没事,没事,迁儿别怕,爹爹过一会儿就好了。你叫外人都出去,我有紧要事情询问你。”
韩迁发现这些时日不见父亲,韩德已显得更加衰老,好像是即将丧失掉生机的垂垂老者。
完全没有了自己之前印象中,父亲虽然年长却一脸生机勃勃极其健康的模样。
韩迁不知道期间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变故,让父亲发生这么厉害的衰老,以为是自己之前的胡作非为,让父亲伤心过度引起的缘故。
他不由自主的一阵惊慌失措,也顾不得有管家、家丁、侍女在场,来到韩德面前,“扑通”跪倒在地向父亲赔礼道歉。
“父亲,以后我会好好读书,再也不敢放肆胡为,也不再去青楼消遣。您老人家消消气吧,不要这么伤心难过,您到底是怎么啦?是不是生病了?我去县城请名医前来为您诊治。”
听到儿子惶恐至极的体贴问候,韩德脸上流露出几分欣慰之包,神态间也恢复了一丝生机。
他挥挥手斥退其他人等,连最为信任的管家韩华也不例外,只剩下他们父子二人留在房内。
接着他嘶声质问韩迁:“迁儿,这次你别撒谎,务必如实告知爹爹。以前你送到京师的制艺文章到底是谁写的?这次为父不会责罚你,你只管如实回答,千万别再撒谎欺瞒爹爹。”
韩迁看到父亲一脸郑重其事的模样,讷讷数声后,才面带羞愧之色的如实告知父亲。
“父亲,那是我的一位同窗书写的制艺文章,去年他考中秀才后,便不肯再为我代笔,也不肯为我修改文章,从那以后我便亲笔书写,只是自我感觉到没有什么长进,与三年前的文笔差不多。”
看到父亲没有暴跳如雷的训斥自己,韩迁壮壮胆又继续说道:“父亲,这些时日我确实在努力读书作文章,没有一丝懈怠疏懒。父亲,我知错了,以后一定好好读书习文,不再惹爹爹生气,您能原谅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