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泾渭(1 / 2)

 紫宸殿内,反对派们还在不停的输出,恨不得用口水就把政事堂这一派的人打入十八层地狱。而司马光更是来了个终极必杀技。

他先是剑指政事堂,参加讨论的两制礼官都认为濮王应该尊称皇伯而不名,唯独政事堂的意思要尊濮王为皇考,简直是“巧饰词说,误惑圣听,不顾先王之大典,蔑弃天下之公议。”

政事堂援引仪礼丧服、以及本朝典章制度,说出继之子对所继、所生都称父母,这是政府欺负天下人都不识文理啊!又声称汉宣、光武都称生父为皇考,人家汉宣帝上承昭帝,是以孙继祖,所以称其父为皇考,却不敢尊其亲祖父为皇祖考,那是因为和昭帝同昭穆的缘故。

光武从布衣起家,亲冒矢石打的天下,虽然名为中兴,实为创业,就是自立七庙也不为过,人家却以旁支上承大宗,只是称生父为皇考,实在是谦逊退让太过了。

而官家你是以仁宗儿子的身份继承大业的,国无二君、家无二尊,如果尊崇濮王为皇考,则置仁宗于何地?

如果仁宗还在治理天下,濮王也在颐养天年,命官家你为皇子,不知道官家你称呼濮王为父亲还是伯父呢?如果先帝在就称濮王为伯父,先帝不在就称濮王为父亲,这岂不是背信弃义、反复无常吗?微臣以为官家绝对不会如此,那么,称濮王为皇伯又有什么疑问呢?

满朝大臣都知道不应该称呼濮王为皇考,偏偏政事堂坚持此议,就不怕官家失去四海之心,受万世讥讽?如此,群臣的忠佞、邪正就是显而易见了,请官家上稽古典、下顺众志,称濮王为皇伯而不名。

司马光这波强势质问直击要害,即便诡辩如韩琦也是接不下来的,哪怕赵曙再想称亲爹为皇考,也不敢顶着司马光的质问而上。

司马光这番质问也不再只从历史典籍中寻找支持,而改用道德和士人公议为攻势,这和吕诲的行为有本质上的类同。

俗话说得好,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你永远高人一等。

他直截了当指出自从赵曙即位以来,灾异甚重,这都是因为官家在即位后丧失人心导致的,提出赵曙有三件事让天下人失望:

其一,赵曙你身为过继子,却对先帝留下的一后五女失于照顾,太后不但对你有抚育之恩,还有策立之功,更有为你临朝摄政的苦劳,先帝更是在众多侄子中选择你,让你从防御使升为天子,你却苛待先帝遗孀幼女。

民间乡里的过继子继承嗣父产业后,不孝嗣母、忽视妹妹,还要被邻里唾弃,又会怎么看待同样行为的惶惶天子之尊呢?

其二,先帝天性宽仁,晚年因为疾病把天下之事都委托给两府,两府执政处事未必都妥当,而你赵曙即位就该进贤退愚,赏善罚恶,但你却置国家大事于不顾,对国事沉默不语,坐视政事堂专权。

其三,听不进忠言逆耳,国家设置台谏官,就是充当天子耳目,以免被大臣蒙蔽,你却无视台谏的批评,不但落下拒谏的名声,还让政事堂继续专权之事,致使四方忠义之士失去批评的动力。

最后给赵曙提出建议,希望他侍奉皇太后孝顺恭谨,对诸位长公主时加存抚,亲理政务,杜绝专权之臣,选拔英才,赏功罚罪,自然天道祥和,圣德日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