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四十一年,三月初,朱诚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两个多月了,虽然日子过得艰苦,但是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
自从清楚知道自己所在的年代和位置,考虑到自己的具体情况,优势劣势,机会威胁,为了尽快垫饱肚子,朱诚打算先放弃穿越者种田必干烧玻璃炼钢和造枪造炮的幻想,还是回到原始社会做陶器吧,前者朱诚没有干过,而且见效慢,后者,轻车熟路,经验丰富。陶器,这个古老的产品,在二十世纪的农村还是很畅销的,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起陆村就有五家陶器厂,四家私人的,一家集体的,做陶器的卖陶器的人有很多,有人靠做陶器解决了温饱,有人靠做陶器交清了孩子的学费,有人靠卖陶器还了起新房的欠债,有人靠出门贩卖陶器增长了见识,锻炼了口才,开阔了眼界,生长了野心;还有人靠办陶器厂,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并且向另一个更高层次的阶层迈进……这些都是年少的朱诚亲眼所见,很多都是一起玩耍的朋友的长辈,朱诚觉得做陶器,这个可行。
做陶器,从挖粘土,和泥,制胚,烧陶,这些朱诚都干过,工序比较熟,建陶窑,砖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建窑难度也不大,小时候经常在窑里面打仗玩游戏,也观察过别人建窑的过程。陶器在大明朝如今的乡村,只要朱诚所造的陶器有比较优势,相信还是会有市场的。
陶土,为什么前世小小的一个起陆村会有这么多搞陶器的,不仅是起陆村,与其相邻的三堂村和相思村也都有好几家陶器厂,而其他地方好像就没有,比如石塘村,大屋村,二房村,一,可能是同村人的示范带动作用,二,起陆村发现了好几处可以制陶器的陶土矿,陶土的具体成分是什么,朱诚不太清楚,但陶土是什么样子,有什么特性,朱诚就一清二楚,从小就是玩泥巴长大的。
前世在起陆村和向阳村交界的戴家湾,零零壹坐标往东一里左右,有一个叫花子塘的水塘,花子塘大约一亩田大小,不规则状,水深大约有十米,是这一片区域水最深的,水都是青黑色的,幽深幽深,因为就在起陆村往向阳村的马路边,每次经过那里,司机都要小心翼翼,行人也是尽量走路中间。花子塘以前就是一块普通的荒地,就是因为某一天某人发现这里的土做陶器非常好,然后就被附近的人挖掘一空,东挖一个洞,西挖一个洞,坑坑洼洼,蜿蜒曲折,直到里面的陶土被挖尽,最终这里成为一个蓄水山塘,取名花子塘,不像上孟冲的煤塘渗透性强,到处漏水,花子塘存下的水越来越多,最终灌满,其他地方的水塘都干了,它还是满满的。
花子塘的陶土朱诚前几天挖来一些试过了,质量很好,也好挖,就在表层,这是朱诚为自己准备的第五窟,尽量做好掩饰工作,推迟被人发现的可能。
万历四十一年,三月初三,朱诚开始砌窑,这是记忆中常见的土窑,难度很小,由燃烧室、窑室、火道以及调节炉温用的大小不一的火眼所组成,朱诚用红木冲的耐火粘土做粘合剂,只用了三天功夫就把窑建好了,长四米宽一米高一米二,虽然比较小,但是暂时够用就行,因为现在朱诚也不打算造大的陶器,只做小的,比如陶碗。
在等待陶窑干燥的日子里,朱诚就开始了做陶器了。
据朱诚以前看到的资料介绍,明朝一斤大概是596.8克,一斤是十六两,一两是37.3克,此世的朱诚记忆力惊人,前世看过的东西都从深层记忆中涌现,不管这些东西是对是错,至少给了他一个很好的参考,只要努力尝试,实验,修正,就能得到一个满意的结果,这真是老天眷顾。
在起陆村,大部分人都姓朱,其他旁边的几个村,北边的二房村,金塘村,西边的三堂村,大屋村,石塘村,再往西,再往北的众多村落,也都是老朱家的地盘,因为这些人都是一个地方繁衍而来,而起陆村南边的相思村,东边的向阳村,就是以杂姓居多,各种姓氏的人都有。
当然在起陆村并不是朱氏一统天下,还有几家不是姓朱,有姓解的一户,姓郑的一户,姓萧的一户,姓刘的一户,其他都姓朱。在这里,老朱家的人相比外姓人是很不争气的,除了一家会打铁,其他姓朱的都是在地里刨食,日子过得紧巴巴,而起陆村的外姓人则不然,村北的姓解的是一名私塾先生,知识分子,多么高大上;村东的郑超是一名货郎,每天挑着担子到处跑市场,业务很繁忙;而下孟冲的萧大娘一家开着小卖部和茶摊,这附近的人虽然很穷,但还是能被萧大娘压榨出一些油花;姓刘的一家,也是农民。
究其原因,老朱家的来的早,邻水的好田好地就被他们先占领了,外姓的来的晚,没有田产,只能转型升级。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到头来,他们过得日子比起陆村大多数都好。
起陆村二十户人家,在这两个月的空闲时间,朱诚根据记忆和需要,也与好几家的人套过近乎。
三太公,辈分高,年纪大,是起陆村的权威,在这个宗法社会,他说的话比官府还管用,他照顾弱小,维护公平,所以每次朱诚看到他都会表现的很乖巧懂事,寄望于受到别人欺负的时候,三太公能出来主持正义。
朱松,朱诚父母的好朋友,朱诚名下的几分田就是交由他家打理,勤劳肯干,可惜是个妻管严,幸好他老婆也是很善良朴实,对失去父母的朱诚还是很照顾,一家都是好人。朱诚平时和朱松的几个孩子玩的比较多,希望以后还能接受他家的继续帮助,直到朱诚拥有自保能力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