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四十一年十二月,
腊七腊八,冻掉下巴。小寒大寒,冷成冰团。
这种鬼天气,朱诚真不想出门。于是惰性战胜了理性,朱诚发挥了东家的特权,窝在家里偷懒,却安排钟南钟五陈大三人出门去挖矿。
朱诚一直感慨人手不足,主要是钟南这种成年人不足,像钟五这种半大小子也可以当大人用,但是像陈氏兄妹这种小孩就稍显不足了,无论是打铁,挖矿,挑担都没有力气,吃饭也不少,单独出去也不放心,要如何解决劳动力短缺的问题,又保守一些秘密,这真的要好好琢磨。
起陆村姓朱的里面唯一一个有一点手艺的人是铁匠,具体名不详,大家都叫他铁匠,小孩叫他铁叔,据了解,铁匠以前在外面也是扎扎实实拜过师傅,学过手艺的,不像朱诚这种半吊子,看多了别人打铁,现在慢慢摸索,只会打一些大路货,技术粗糙,质量也不好,要不是原材料几乎不要本钱,价格便宜,还不一定能卖得出去。
想到自己的身单力薄,钟南也杂事繁多,朱诚决定向人推广他的来料加工模式。
铁匠的生意一直不好,学成手艺回来,为了就近照顾父母妻儿,就选择在家里建炉打铁,可是这里的人真是太“小气”了,没有几个人叫他打铁,用铁器的人家也是极少的,靠偶尔打铁的收入,根本无法养活家人,所以铁匠又退化成了农民,继续种田和作土。有时也会帮乡邻打制农具,可是价格也不便宜,铁料和燃料都需要成本,打铁打得少,单个成本就比较高,所以他的生意也是越来越差,一个月都开不了一两次炉。
朱诚将自己的想法跟钟南说了,对朱诚这种新颖的生意模式,钟南也是十分赞同,要知道打铁这种活真是太累了,又要大力气,还要耐高温,每次都是他和弟弟累死累活的敲敲打打,朱诚在一旁指指点点,还嫌弃他们打得不好,钟南也早就想找一个替死鬼,好早日解脱出来。
至于铁匠这边,就更顺利了。
铁匠早就厌烦家人每天的唠叨抱怨,每天都是说他学艺不精,当了铁匠赚不到钱,吃不饱饭。“铁匠”这个称呼好像也成了难听的外号,很刺耳。
钟南的上门推介业务,让铁匠重新见到了光彩。
虽然朱诚定下的加工价格比较低,像菜刀,朱诚这边提供炼好的生铁,提供煤炭,铁匠每打制一把菜刀可以获得一斤粮食。
虽然单价低,但是量大,不是以前接到的一两把,三五把的订单,而是几十把,甚至上百把,这就乐坏了铁匠了,开张这么多年,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遇见了大客户。
要知道以铁匠的手艺,一天打个一二十把那是轻轻松松,晚上加点班,或者叫两个儿子打点下手,那不是更多,那就意味着一天能赚好几十斤粮食,想想都开心。
铁匠再次相信了师傅说的话“有手艺的人饿不死”,当然,饿死了肯定是你学艺不精。
钟南与铁匠商定了加工协议,要求他打制的菜刀要质量好,规格一致,不可缺斤少两,还有也要注意保密。
铁匠拍胸脯保证,一定会让钟老板满意。
术业有专攻,打铁的活计,大部分就交给了铁匠,钟氏兄弟就必须全力以赴,多多挖矿。
十二月的天气还是如此阴沉,太阳都舍不得出来露露脸。
十一月和十二月接连来了三场雪,搞得朱诚的生产活动越发艰难,挖矿和烧陶等都受到了极大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