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得农事苦,何事不轻松。
打完谷子担回家,并非就完事了,接下来就是要晒谷子,一个不小心,谷子就会发芽。六月的天,孩儿的脸,说变就变,突然晴天,突然乌云,突然下雨,运气好的一晒一收,运气不好,一天之内,晒了收,收了晒,反复多次,谷子还是湿的。要是有篷布就好了,朱诚痴心妄想,其实,这还不算令朱诚不习惯的,晒谷场,才是令朱诚忧郁的,没有水泥,没有其他硬化的材料,起陆村的晒谷场一看就坑坑洼洼,晒谷的话,难免会扫进沙子和泥土,后期处理又会费时间,而且也轮不到朱诚来使用,年纪和历史资历都不够格,朱诚也不想用,幸好家里现在人多,草席也多,把草席都拿出来凑了十几个平方晒谷的空间,反正草席用水冲洗一下还能用,也幸好(或者悲哀)是现在的亩产低下,四亩五分田打了不到一千斤粮食,所以晒谷场的烦恼今年算是混过去了。
而今的起陆村由于没有众多的山塘,水渠,水库等灌溉系统,也没有抽水设备和动力,只能一年种一季水稻,而不是双季稻,所以没有后世异常忙碌的搞双抢,后世一亩田可以养活三个人,轻轻松松,而今一亩田养不活一个人,辛辛苦苦。
通过这一季的种田艰辛和不易,朱诚也找到了在农事上需要奋斗的方向,看明年夏收之前能不能搞出脚踏式打谷机,把晒谷场改善一下,选种育种也要尝试一下,总之广阔天地,大有所为。
本来晒完谷子后,还有一道工序—风谷,这就要用上农具里面的高科技产物——风车,风车又称风谷机,风谷车、扬谷机、风柜、扇车、飏车、扬车、扬扇、扬谷器,是一种用来去除水稻等农作物子实中杂质、瘪粒、秸杆屑等的木制传统农具,由容器,出风口、手摇风扇,出口几部分组成,虽然朱诚用过很多次,但是不像脚踏式打谷机,能一眼看穿其结构,这个风车,以目前朱诚的实力和条件,还不能说有把握独立搞出来,听说这个风车很久之前就发明了,再过二十年多年,宋应星的《天工开物》也有记载,但是问一问旁人,不好意思,没听说过,也就是说目前的起陆村周围不曾流行过此物,哎,穷山僻壤的局限性。
朱诚而今四亩五分田,今年收获粮食近七百斤,还算可以,亩产一石左右,其中包括种子和将要缴纳的秋粮。
收获完粮食后,一般要择一个好的日子吃新米,“吃新米”,就是用今年收获,晒干,舂好米以后煮的第一顿饭,需要隆重对待,尽量配上鸡,鸭,鱼,肉,酒等来祭祀,对农民而言,这是不比端午,中秋逊色的节日,因为每年丰收与否,决定了他们一年生活的好坏。
擦干净桌子,端上三碗新米饭,摆上猪肉,鲢鱼,鸡肉等好菜,配上米酒,点上线香,点燃钱纸,朱诚领着众人来到堂屋前面空地上虔诚祈祷:“今天吃新米,感谢老天爷保佑,感谢风神,雨神,雷公电母及各路神仙,希望以后继续保佑我们风调雨顺,粮食大丰收。”待钱纸烧完,各路神仙接收到了凡人的祈求后,朱诚又把桌子搬进堂屋的神台下面,继续烧钱纸,继续祈祷:“列祖列宗,请保佑我们无病无灾,身体健康,出入平安;赵公元帅请保佑我们生意兴隆赚大钱,姜太公请保佑我们家六畜兴旺……”
看到其他人对桌上美味露出垂涎欲滴的模样,朱诚也停止了自己的喋喋不休,大家盼望吃新米,不仅是爱新米的清香可口,更是喜欢新米旁边的鸡鸭鱼肉。
“要是能放一封大炮火就好了”,朱诚意犹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