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中午刚出崇德馆,见到这位名叫张冀的刑部员外郎后,杨昭才知道,刑部是来找他请教问题。
上次滕王一事,他在刑部尚书卫玄,及三法司其他官吏面前露了一手,让人印象深刻。但于这两日,京师之地,又发生了无故暴毙案件,上到刑部、大理寺,下到京兆府、长安县衙,全都一筹莫展。
此中案情,还被御史台捅到了朝会上,连他皇祖父都惊动了,让限期破案。京兆府也好,刑部也罢,都压力山大。
最后刑部尚书卫玄想到了皇孙杨昭,这才让手下来问问。于内在,是想借杨昭之手,请名义巢元方再进行一次尸检,此尸检自不同于平时捕役们简单的查验伤口,而是想来一次外科手术式的全面排查。
可杨昭知道,巢元方一心放在医术上,哪里有这么多时间?
按照张姓员外郎的话说,尸体停放早就超过三天,就算进行开颅验伤,也检查不出什么结果。
杨昭想要拒绝,但见刑部官吏焦急的模样。再念及大隋当下有些简陋的刑侦手段,责任心驱使下,他决定亲自走一趟。
因古代侦破方式的稀缺,在命案等方面,直到宋代,才形成了体系化的办法,如宋慈的《洗冤集录》里面,就有专门叙述。于验尸方面,唐宋开始,并有更为专业的仵作,与官府进行对接,协助验伤、勘验尸。而到了明代万历十八年,仵作正式具有官方地位。
这次往刑部去,若是能见到卫玄,他正好借机同这位刑部主官,说说自己对大隋刑侦方面的看法,以便完善大隋的刑事侦查手段,为死者伸冤。
好让这群官吏,都学着点!
刑部官衙,距离崇德馆并不远,马车行进一刻钟就到了。
在开皇初年,刑部主官,还不叫刑部尚书,而叫都官尚书。到了开皇三年,才有完善,进而更名刑部尚书,下设有都官司。像员外郎,正是刑部头司次官,正六品。但对比于吏部员外郎,包括刑部在内,其他各部都要低上一些。
当杨昭到来时,卫玄有事被召入大兴宫议政去了,故而刑部侍郎薛浚忙出来相迎。薛浚乃卫尉卿薛胄的从祖弟,一向以刚正闻名,见到皇孙杨昭,这个平日严肃的老者,脸上也挤出了一丝笑容。
他做事一板一眼,丝毫没有轻视杨昭年纪,而是将杨昭迎入了官舍内就坐。
在杨昭谦虚坐在下方小案后,薛浚一落座,才说起了案情。
“这次暴毙之人,乃是前工部员外郎陈纪。根据调查,陈纪是在家中,于隔日一早发现,死于舍内,其人双眼瞪大,按照捕役的侦查,应是夜半而死,或在生前有受到过惊吓……”
薛浚说起陈纪的时候,有些唏嘘。陈纪比他年弱三岁,当年一道与北周出仕,为人相处,尚算友善,也无仇家。没想到年初刚辞官,就遭遇如此飞来横祸。
杨昭心神一动,他不由想起了以前的探案剧,还有看过的一些侦查书籍,第一时间往“凶案”方面考虑!
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暴毙?!
而且,工部员外郎,那可是肥缺,督管地方督造诸事,常在河中走,各方利益纠缠下,除了要后台硬,又有哪个能从容而退?
“陈郎中于生前,可有病疾?”杨昭问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