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船逆流而上,竟然出乎意料的顺利,途径果州和阆州地段,没有遭遇劫匪和官兵的阻截。
韦扶风猜度,可能是匪人不知道是粮船,以为是运兵船。
船至阆州码头停泊,韦扶风大着胆子登陆进入阆州城,考察这处三面环水,扼守巴地的军事重镇。
城中走游,韦扶风获知一个意外的信息。
一月前,朝廷分割山南西道节度和东川节度地盘,置立了龙剑节度使,下辖阆州,龙州,剑州和利州。
龙剑节度使杨守贞,也是大太监杨复恭的义子。
龙州和剑州皆是东川节度使治下,尤其剑州拥有进出蜀地的剑门关,具有极其重大的军事战略意义。
另外,与剑州相邻的绵州刺史,也换成了大太监的义子杨守厚。
绵州也是东川节度使的治下,还有兴元府东面的洋州地域,也置立了武定节度使,节度使名为杨守忠。
龙州,剑州和绵州是一整片川北地域,就这么被大太监杨复恭,自东川节度使的手中夺走,赤裸裸的张开了獠牙吞夺。
若是加上泸州和昌州的失去,东川节度使的治下被割首断尾,一下子失去了五个州域。
“杨复恭这是要吞掉整个巴蜀,看来朝廷里大权旁落,皇帝在大明宫也成了摆设。”听得信息,韦扶风暗自感叹,但也有了几分期待。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杨复恭这么急切的张开獠牙吞夺东川地域,东川节度使岂愿坐以待毙,最少应当采取自保手段。
韦扶风斟酌一下,吩咐小雪研磨,他给东川节度使写了一封联盟信,希望能够达成攻守同盟。
其实东川的危机迫在眉睫,韦扶风应该等候东川节度使先开口。
但川南的外患危机也是迫在眉睫,杨复恭利用朝廷的权力吞夺了东川三州。
依据常理,不宜逼迫的东川节度使兵戎相见,应该致力收管。
所以,杨复恭的下一个目标,或许是川南节度使,而且川南节度使本就是杨复恭置立,收回来理所当然。
写完了信,韦扶风又陷入了犹豫,他忽然觉得,就算与东川达成了联盟,就真的能够诚心合作吗?他敢让东川军进入泸州吗?
反之,东川军敢让川南军进入吗?
去信求取联盟,会不会反让东川节度使起疑,怀疑是杨复恭的诡计?
良久,韦扶风苦笑了,求得联盟没有意义,川南和东川只要能够默契相安,就是最大的联盟。
韦扶风毁了写好的书信,另给老冯书了一信,告诉老冯,如果东川节度使主动联盟,可以答应遥相呼应。
也就是杨复恭的军力进袭川南,那么东川军就进攻山南西道的州域。
反之东川节度被袭,川南军只能进袭山南西道州域,迫使杨复恭的军力陷入两线作战。
写完了信,韦扶风嘴角苦笑,这么的联盟,对于东川节度使没有什么助益。
主要是山南西道节度使杨守亮,对于巴地南部数州的控制流于表面,川南出兵去征战,似乎是在帮助杨守亮。
所以,韦扶风又加上一行,可放过南部数州,远袭阆州,巴州和壁州。
......
粮船顺利抵达兴州顺政县,卸货装车陆行,一千将士加上百余力夫启程,向西出兴州,过阳平关进入兴元府勉县,沿着汉水东行。
入川的蜀道有三条,金牛道是勉县去往成都,最是通达。
米仓道是兴元府去往巴中的陆路,荔枝道是西乡县(洋州)去往涪陵,涪陵在渝州的大江下游。
韦扶风的运粮,借助嘉陵江水道省力很多,陆路抵达勉县阳平关之时,遭到了驻守军力的刁难。
兵马使周洪,依照韦扶风的吩咐,告诉这是上交枢密使杨复恭的军粮。
守军主将立刻吩咐放行,还笑脸的与周洪说了几句场面话。
韦扶风冷眼观望,看见守军的眼神贪婪的盯着粮车,很多士兵脸有菜色,舌头不时舔着嘴唇。
“杨守亮的军力,明显还是缺粮,渭河平原粮食欠收,长安缺粮,近期得不到缓解。”韦扶风做着判断,他第一批军力得自汉中,自然了解很多。
成为了节度使,韦扶风的眼光悄然变广。
事实上他是在上洛县长大,小时候在扶风县五年,成长中一直羡慕长安的繁华,觉得长安比上洛县不缺吃食。
韦扶风去过长安四次,确实是吃的很好,只是他属于地位卑贱的庶子,没有资格长久的在长安生活。
粮车在勉县走了两日,进入兴元府治下的南郑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