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韦扶风和属下,黄昏时分赶到了长安城,因为准岳父不在,他没有去往新昌坊,直接去了长安最有名的平康坊。
平康坊是长安城中莺歌燕舞的繁华之地,位于东市之左。
韦扶风带着属下抵达之后,寻了居处,然后打发五十个属下自去过夜快活,只留下了琥珀父亲相伴。
琥珀父亲穿着锁子甲,已然是牙将军职,他在河东获得的骑军盔甲,韦扶风不许穿去长安城,其它护卫属下也全换成了束腰麻衣裤,普通军刀。
抵达了长安城,韦扶风吃饭之后睡觉恢复身心,琥珀父亲默然守在屋门处,坐着似睡非睡。
次日一早,护卫陆续回来了,一个个酒足色饱,神态惬意的说笑,但进入院中见到一身紫袍的韦扶风,立刻个个精神抖擞的恭敬军礼。
韦扶风吩咐将士们在居处休息,莫要出去惹事,他令人雇车,独自去往大明宫进见皇帝,平康坊距离大明宫只有四坊之地。
抵达丹凤门,向门将道明,等候了半时才见太监传召,韦扶风第二次走入大明宫,跟随太监走到了延英殿。
太监入殿禀告,很快出来让韦扶风进见,韦扶风心下有些忐忑,担心皇帝怀疑扶风军参与了金州之事,但又不能逃避。
入殿后,特意观望皇帝一眼,看见皇帝的神情平静,没有阴沉或愤怒的反应,韦扶风走前恭敬拜道:“臣扶风侯觐见陛下。”
“嗯,赐座。”昭宗温和回应道,有太监搬来椅子给韦扶风坐了。
皇帝赐座,让韦扶风松了口气,恭敬谢座,之后先取出了孙揆的上书呈上,由太监取走之后,韦扶风落座,拘谨的坐了椅子一半。
昭宗看了一下上书,抬头看向韦扶风,平和道:“卿家在河东建功,朕心甚慰。”
“臣之能够建功,主要是出乎了河东军的布局,河东军想不到朝廷军力的奇兵突袭石州,据臣在石州所知,石州的大半军力被调走抵御南线宣武军,用于抵御朝廷军力的军力不多,甚至可以说空虚。”韦扶风解释道。
昭宗的神情立显了阴沉,朝廷大军讨伐河东,迟迟不能进军太原府的门户汾州,而河东军胆敢空虚的面对朝廷大军,自然是知道朝廷军力的情况。
昭宗平复一下负面情绪,看了韦扶风平和问道:“韦昭度是卿家的伯祖?”
韦扶风心里有备,点头道:“是,臣是旁支庶出,在家族的地位不高,无缘拜见过伯祖大人。”
“你是如何成为川南节度使留后的?”昭宗问道。
“臣在家中只能日获一碗粥果腹,饥饿难耐的情形下去往巴蜀,打算投靠伯祖效力,在途中遭遇兴元府兵将盘查,不想将官是韦氏后人,论亲之后是臣的族叔。”
“臣的叔父说杨守亮非常畏惧王建骁勇,令臣去见杨守亮,谎称是伯祖所使,借兵去刺杀西川王建,并且提出置立川南节度使的条件,杨守亮答应,待朝廷任职下来后,臣的叔父带兵南下,夺了泸州任职川南节度使。”韦扶风平静的解释道。
昭宗默然,内心里大骂杨复恭欺君罔上。
当初杨复恭奏请置立川南节度使,理由是渝州和泸州一带被韦峥占据,僚人族不服大唐管制,为避免边患坐大,请任职韦峥为川南节度使镇压边陲。
昭宗当时听了也没在意,以为川南事类同荆南节度使成汭,也认为川南边陲蛮人之地,不值得重视。
如今听韦扶风一说,昭宗有了明白,杨复恭请置川南节度使,目的与请置龙剑节度使的目的一样,都是为了进一步夺控巴蜀。
只不过川南节度使在置立中,被兴元府的叛将韦峥闹了独立。
昭宗虽然气恼,但不会否认川南节度使韦峥的合法性,部将背叛自立的事情上演了很多,川南节度使既然尊崇朝廷,那就是好事。
昭宗压仰一下暗恼,他对于川南之事只是问一问,并非在心的关注。
有句名言本末倒置,在昭宗心中,河东,淮南,两浙,关内,成都沃土和中原地带才是大唐之本。
不过昭宗对于西川战争甚为重视,转言问道:“卿家对于西川战事,真的知之不多?”
“臣确实知之不多,据臣听说,王建骁勇善战,在西川攻城掠地,获得了大半州域的归附,已然拥有五六万军力,臣的伯祖在西川,基本处于了弱势。”韦扶风回答。
昭宗听了意外,脱口道:“韦相是西川节度使。”
“但王建是永平军节度使,副招讨使,王建在山南西道之时,就能聚兵近万的夺取阆州,让山南西道节度使的杨守亮不敢出兵讨伐,后来王建率军进袭西川,身为西川节度使的陈敬暄拥兵数万,依然落败的困守成都。”韦扶风回答道。
昭宗皱眉,他置立永平军节度使,用意是分割了西川,防止西川节度使坐大,他答应龙剑节度使的置立,一是对杨复恭怀柔,另一用意也是分割东川节度使的势力。
“王建在西川当真强势?”昭宗下意识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