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是一名青袍中年人,一身的泥土,过来后噗通跪伏在地,明显紧张道:“督造官,卑职叩见节度使大人。”
金州刺史失笑,道:“起来说话,这水车是你督造的?”
官员起身,低头恭敬道:“卑职督造,军使大人吩咐的,卑下的官职也是军使大人给的,还有很多各类督造官是军使大人给的,从九品。”
金州刺史点头,问道:“给你官的军使大人,年长还是年少?”
“年少,军使大人说了,只要小的造好了水车,世世代代让小的子孙做督造官,造水车。”官员恭敬回答。
金州刺史点头,看着水车自语:“想也是扶风的做为,老五没这个治政天赋。”
自语后,金州刺史扭头温和道:“以后你是从七品的督造官,负责汉江的水利之事,做好了,世世代代继承。”
“谢节度使大人恩赐。”官员噗通跪地叩头。
金州刺史让官员起来,之后回船继续下行,一路上又看到很多巨大水车,不由得点头赞许,想着明年均州的粮食多了很多,不缺粮食,统治才能够稳固,才能够发展更大的势力。
船至延岑城,均州刺史韦巽在岸边迎候,待得金州刺史登岸,趋前恭敬拜见,金州刺史和蔼回应,叔侄二人一起走去延岑城。
行走中,金州刺史看见远处的砖窑,很多的男女老少在排队。
韦巽主动解释:“叔父大人,那是自发背砖的百姓,凡是上山者,需要背两块敬神砖,领一枚福钱,到了山上有道士施粥,福钱多数会交给了道观,道观就用福钱买米,但事实上,山上的米是官府供给的,福钱不足用,这是扶风侄儿留下的规矩。”
金州刺史点头道:“还是扶风的计策多,如此方法可谓一举多得,即能够实施建筑道观,又避免百姓生怨。”
韦巽点头,道:“确实一举多得,如今山上的女娲宫主殿已然建成,玄武殿,万寿阁和魁星楼已然成形,只待封顶就可以请入神像,叔父若是有兴趣,可以去看一下。”
金州刺史眼神深意的看了韦巽一眼,韦巽明显是不知道大兴武当山道观的含义,万寿阁和魁星楼分别供奉龟蛇二圣君,万寿阁隐然是他的供奉。
金州刺史与韦扶风在西园闲聊时,韦扶风说天宫诸神未必存在,但气运一定是有,一尊神像被人心叩拜的多了,自然会有灵性和佛性,即所谓的神佛。
金州刺史也不信有天宫神仙,十八层地狱,但相信存在鬼魂精怪之说,也认可韦扶风的气运和叩拜化灵之说,所以此行均州,他最在意的是道观建筑进程。
听说道观即将建成,金州刺史内心愉悦,但他不会去往山上观看,需要避嫌,让神迹自然获得均州人心认可,而不能落了诟病把柄。
当然,日后道观完成,金州刺史肯定会来看一下,但只能乔装改扮的低调来视察,绝不能弄的尽人皆知。
进入延岑城,心情很好的金州刺史走巡了城楼,街路,看见城中人来人往,店铺的生意兴隆,一幅繁华太平的景象。
今年均州田地获得了丰收,加上军队将士获得了分田,有了民富的基础,将士和亲属用粮食换取其它用度,使得均州商业有了兴隆。
均州的税赋,比冯行袭时期少了很多,实行了田产多寡的收税,取消丁口税赋,所以富户会多缴,平民会少缴。
这种税赋方法,金州刺史不大愿意接受,主要是担心引起长安勋贵的敌视,影响长远发展,但韦扶风说均州若想守御,必须笼络了将士军心。
金州刺史也明白均州降兵为主,最大的地主是前刺史冯行袭,所以降兵获得的田地来自冯行袭,均州的普通地主没有损失田地。
抵达州衙休息,次日午前,金州刺史去往拜见宣王,一见面,他恭敬道贺道:“臣恭贺殿下封王。”
宣王神情不欢喜,惶忧道:“韦使君,本王可以不去江陵府吗?”
金州刺史正容道:“殿下就藩江陵府,出于陛下的圣旨钦定,臣不愿意殿下去往江陵府,但圣旨不可违。”
“就藩也不用非要去往江陵府定居,本王觉得延岑城很好,你上书告诉朝廷一下,延岑城也是本王藩地,本王有权居住在延岑城。”宣王语气强硬的说道。
金州刺史意外,宣王在延岑城形同囚徒,他竟然不愿了离开,不由问道:“殿下为何不愿去了江陵府?”
“江陵府距离长安更远,荆南节度使出身武夫,韦使君对待本王一向礼遇,本王不想去江陵府。”宣王回答道。
金州刺史不想留下宣王,摇头道:“殿下不能违逆陛下旨意,陛下让殿下就藩江陵府,意义为了彰显皇族威望,殿下不去,陛下失望之下,或许贬殿下为庶人,殿下就算不想在江陵府久居,也要走一遭才可。”
宣王愁眉点头,迟疑一下,问道:“韦使君,本王去了江陵府,还会是金州西城郡公的继承者吗?陛下会不会另让人继承?”
金州刺史错愕,总算明白了宣王的心思,敢情是不舍得金州那里的西城郡公继承,不由得暗自腹诽其无知,不明白自身的最大危机是生存。
“殿下放心,金州郡公府的财产永远是殿下的,就是日后建成的王府,依然是殿下的。”金州刺史正容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