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薇撇撇嘴道:“老爷子又何必急着跳脚,听小女子一言后再来判断小女子此语是否有失公允可好?有没有人搬个杌子来给老爷子坐坐?我和老爷子要好好谈一谈。”幼薇站起身来,指挥门外的金吾卫指挥得利落干脆。
关键是,守在门口的金吾卫还不敢不听,连忙搬来了一个木橔子。
他们没有发现,深谙谈判技术的幼薇打一开始就掌握了话语的主动权。
幼薇见郑老爷子坐好后不紧不慢地开口说话,这次她是居高临下地站在郑老爷子面前。
郑老爷子一见这样不行,自己坐着这小娘子站着,居高临下,气势上自己就矮了一截,连忙站起身来,双手搭在拐杖鸠尾上,和幼薇保持在气势上的对峙。
幼薇只是微睁了一下眼,爱站着就站着吧,她可不在意这老家伙累不累,能把孙子溺爱得无法无天伤天害理的老人,也不值得她怜惜和尊重。
幼薇开口道:“老爷子一直疼爱自己的孙子,以为自己的儿孙都是天下最棒的,最得人心疼的,对吧?”
郑老爷子正要说话,幼薇摆了摆手,“我不需要您的回答,您只要在心里评判我说的话是还是不是就可以了。”
老爷子吹了吹胡子,瞪着眼,谁不觉得自家儿孙是最好的儿郎?话说这小女娃是谁?竟敢在这里对他指手画脚,还不准他说话,真是岂有此理?郑老爷子的拐杖在地上顿了顿。
幼薇微微一笑,继续道:“可是在您看不见的地方,您的孙子,和其他几家年轻郎君常常在亲仁坊调戏妇女,猥亵儿童,甚至打杀人,这些您一定不知道吧?因为仆人不愿意告诉您这些。”
“他们在亲仁坊嚣张跋扈,亲仁坊一带早就天怒人怨,遭受打击报复那是迟早的事。”
“就在不久前,您的孙子欺负一个小娘子,一个年轻郎君仗义执言,您家那位好儿郎带领一班子弟对这位小郎君拳打脚踢,更有甚者,他们踢碎了那位小郎君的子孙根,因为伤得太重,医者不得不阉了他。”
幼薇眼睛直视郑老爷子,她看到老爷子的手重重地在鸠杖上握了握,于是冷笑道:“若您是那位被阉割了的小郎君的祖父,您会怎么样?”
“老爷子可能不信,这个您大可以去查,当时亲见的百姓多得很。现在你家小郎君惹了祸,被人打了,您老要死要活要皇帝给您交待。老爷子,您凭借着三朝元老的身份要挟圣人,是不是世俗又卑劣?!”
“再说了,你家郎君挨了打,是断了肋骨还是被人踢爆了蛋蛋?都不是,只是受了点皮肉伤罢了,如此你便要死要活要撞柱子,你简直无赖至极!”
幼薇的语句越说越快,根本不给老爷子反驳的机会,“小郎君小时候乖巧可爱,长大后却顽劣不堪,甚至欺凌弱小,残害百姓,老爷子有没有想过,你的溺爱起了多大作用?”
“可以这样说,老爷子你的溺爱上对不起君王,下对不起黎民,中间对不起你的子孙。老爷子,你可知道,小时偷针大时偷金,小郎君如此顽劣不堪,老爷子反而在他受点小伤这事上如此大费周章穷追不舍,如此作为,是要酿到他弑君杀父那天才追悔莫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