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有其母必有其子(2 / 2)

也是在这一年,山西介休人文彦博出任益州知州。益州有位隐君子叫张俞的,张俞少时较为愚钝,文彦博到任后,就安排张俞置居青城山白云溪,苏洵常与这位自号“白云居士”的隐士携游于岷山下的白云溪。

苏轼十岁时,继续跟随眉山道士张易简读书,这时候学业上已是渐入佳境。在这一年,父亲苏老泉安排苏轼开始写作文,布置的题目名叫《夏侯太初论》。论中有两句:人能碎千金之璧,不能无失声于破釜,能搏猛虎,不能无变色于峰虿。意思是:人能够在打破价值千金的碧玉时不动声色,而在打破一口饭锅时失声尖叫;人能够搏取猛虎,可见到蜂蝎时不免惊叫变色(这原是人在没有思想准备或是冷不防的情况下,自然而然的应激反应)

父亲苏洵甚爱苏轼的这篇作文,对其中的这两句尤为赞赏。

这一年,父亲开始宦学四方,我国古时候,读书人有个传统非常好,那就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比如杜甫,在青年时期,就曾与李白等人到全国各地去游历过。当然,与死读书的“书呆子”不同,读书人的游历经历会更好地打开自己的视野,为今后的治学与从政提供不可多得的经验。

苏洵先是与史经臣东游至长安,史经臣字彦辅,他是苏洵的好友,也是苏洵的生命中一个十分重要的人,两个人经历颇为相似,二人一同赶考,也同样屡次落选,但是两个人的相似之处便是始终保持着乐观的心态,史经臣的经历甚至还要比苏洵惨一些,那就是在一次赶考归家后,突发大病,导致瘫痪,对于苏洵来说,好友的悲惨境遇令他更加缺少信心,但是好友身残志坚不改豪情,在苏洵赶考前还起身为他送行。苏洵对于好友也是情谊至深,在好友去世后帮助他料理后事,后人回顾两人乃是惺惺相惜,在较为坎坷的科举路上成为了彼此的依靠。

在长安,他们见到了他们的四川老乡石扬休。石扬休,字昌言,眉州眉山县(今眉山市东坡区)人。石扬休从小父母双亡,他勤奋好学,于宝元元年(1038)考中戊寅科吕溪榜进士第四名。石扬休最初担任同州(今陕西大荔等县地)观察推官,后来又任著作佐郎、中牟县令。

继续游历至京师开封,他们又见了颜太初。颜太初,字醇之,号凫绎处士。彭城(今江苏省徐州市)人。颜子的第46世孙,进士出身。后官至南京(今河南商丘)国子监说书。博学有才,仗义敢言。苏洵与史经臣在京师,又与其他一些相熟的卿大夫同游,“旅游王城,饮食寤寐,相持以安”,吟诗作赋,联络感情。此时的苏洵尚不喜学习,而是以游历为乐。

父亲离家后,有着家学渊源的程夫人,开始在家中南轩的亲授二子读书。

程夫人亦好读书,明识过人,志节凛然,每每在家族中告诫两个儿子,一定不要辜负了自己的期望。程夫人身教与言教并重,对二子进行着正统的教育。苏轼后来的回忆性文章中,分别有《记先夫人不发宿藏》、《记先夫人不残鸟雀》两篇文章。正是这两篇文章的存在,后世之人才得以了解了程夫人身上的一些传统美德。

当程夫人读到东汉《范滂传》时,很有感慨,对于范滂的人格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苏轼好奇地问母亲道:我如果也做范滂,母亲会答应吗?

程夫人说:你能做范滂,我难道就不能做范滂的母亲吗?

那么,下面我们着重介绍一下范滂这个人,来感受一下苏轼母子的上述谈话。

范滂(137-169),字孟博,汝南征羌(今河南漯河市召陵区青年镇砖桥村)人。东汉时期党人名士,与郭林宗、宗慈、巴肃、夏馥、尹勋、蔡衍、羊陟并称为“八顾“。又与刘表、陈翔、孔昱、范康、檀敷、张俭、岑晊并称为“江夏八俊”。建宁二年(169年)汉灵帝刘宏又大批诛杀党人,范滂随即去监狱投案,英勇就义,享年三十三岁。范滂就义前,母亲同他诀别。范滂对母亲说:“弟弟仲博很孝敬您老人家,足以供养您老人家的生活,我跟随父亲龙舒君命归黄泉,生者和死者各得其所。万望母亲大人割断骨肉之情,不要悲伤。”范母说:“你今天得以和李膺、杜密齐名,就是死了又有什么遗憾呢!既然已经有了美名,又希望长寿,两者怎么可以兼得呢”范滂跪着接受母亲的教诲,再拜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