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里来的一行人,直接就去了族长家。
虽然来的有好几个人,但其中有两个,一看身上穿的衣服,就知道不是那些跑腿打杂的人,而是正正经经吃公家饭的。
他们两个人的身高看起来差不多,只是体型略有不同,一个瘦一些,另一个胖一些,其中比较瘦的那位,姓陶,是本乡的里正,当里正的时间不长,但王玖族长和他早就认识,加上近来经常打交道,所以彼此之间很是熟悉。
稍微胖一些的那个人,王玖族长看着好像有点眼熟,似乎在哪儿见过面,但就是想不起来,所以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陶里正介绍到:“王族长,这就是我经常和你提起的宋啬夫”。
王玖族长恍然大悟,怪不得看起来眼熟,以前有一次到县里面开会,远远的见过宋啬夫,不过因为离的远,互相之间也没说话。
而且那时他还不是啬夫,只是隔壁乡的里正,于是连忙作揖:“哦,原来您就是宋啬夫啊,陶里正经常和我提起您,恕老朽眼花,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恕罪恕罪。”
只见宋啬夫很有派头的把手一摆:“没事,毕竟我们以前没打过什么交道嘛,以后机会多呢,会熟悉的。”
宋啬夫,姓宋,啬夫是职务,管理三个乡,也就是说,里正是一个乡的乡长,而他,是这三个乡共同的乡长,是个大号乡长。
王家庄和张家庄虽然不属于同一个乡,但是都在他的管理范围内。
啬夫,说他是个正式的官吧,也不是,因为没个级别,不是正经在编的国家干部;
但你说他不是个官吧,朝廷也定时给他发俸禄,而且这三个乡的徭役、交税和一些小官司,基本上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属于地方实力派。
这是宋啬夫第一次来王家庄,族长见到陶里正和宋啬夫这两个人一起来,感觉很是纳闷。
平时有什么事情,本乡的陶里正都难得过来,通常都是派个人过来,叫他到乡里去。
今天不仅陶里正来了,而且连啬夫竟然也亲自来,看来应该有什么大事。
他当然想到了和张家庄前阵子的冲突,但是又觉得毕竟只是小打小闹,不是两族人一哄而上的大规模械斗,这种事情,经常发生,只要不闹出人命,不是说官府,就是乡上的里正都不会管的。
何况张富贵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也难以买通啬夫。
一阵寒暄过后,宋啬夫就直奔主题了:“王族长,这一两年,旱的厉害,今年的天,更是怪的邪乎,已经两个月没下雨了,河里面干的不像样子哦,我最近几天,在几个乡里跑了跑,情况不好啊,你们王家庄的情况如何?”
原来是领导调研来了,王玖族长悬着的心落了地,开始常规性的诉苦:“大老爷说的是,我们庄子的情况也不好,有些人家,都断顿了,只好互相拆借,争取能熬到秋收,不饿死人。”
族长在这里打了个马虎眼,这一两年的收成,不如以往是肯定的,但是他前几年,就通知村民开始攒粮食,除了极个别人家,其余的大多数,平时节俭一点,熬到秋收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宋啬夫叹了口气:“如果一直不下雨,河里总是没有水,秋天的收成,我看也难啊。前两天在隔壁乡,几个老人家说,看来是咱们平时做事不周,让河神发怒了。”
王玖族长不知道他的来意,只好顺着他的话接下去:“是啊,地里的庄稼,已经枯的不像个样子,这样下去,秋天恐怕就没什么收成了,不知道您和他们几位老人家有什么好主意?”
宋啬夫也就是四十多岁,比王玖还要小上十来岁,但是官大一级压死人,王玖对他,在态度上还是非常礼貌的。
只见宋啬夫摆出一付愁眉苦脸的样子:“我也急啊,地里没收成不说,朝廷今年又动刀兵,当兵的要吃粮啊。摊派到我头上的公粮,竟然比去年还多了一成。思来想去,没有好办法,后来那几个老人家提醒我,还是要祭河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