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宋啬夫似乎意识到了他们的眼神交流,对陶理正说道:“陶里正,跟我一起走,今晚和明天,要把你们乡这几年的账目,好好对一对。”
于是王玖族长也不好再说什么,不过他多少还是表示了一点情绪。
以前乡里来人,庄上一定会留午饭的,但是这次,他没留两个人在这吃饭。
刚把宋啬夫和陶里正送走,他立即让人把王初九叫了过来,把刚才宋啬夫提的要求,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后,问道:“初九,对这个事,你怎么看?”
“阿叔,不管怎么样,不能把海棠交出去。如果不行,我就带着她和阿奴走。”
“你想多了,交人?我是不可能交的。”
“阿叔,那您有什么主意?”
“给海棠定门亲事。”
庄上各门房几个辈分大的老人,也陆续到了王玖的家里。
等大家坐定,王玖把今天的事情详详细细、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话音刚落,其他几位老人就亮明了态度,出奇的一致:不同意。
王玖的三弟王昌是个暴脾气,直截了当的说到:“阿哥,正所谓,一步退步步退,今天要我们交出一个人,答应了;明天,再要我们交出几头牛,答不答应?后天,他们再叫我们交出几亩田,答不答应?这就是那个张富贵在使坏,他想买河边的田土,我们没答应,前阵子在我们庄又挨了打,那狗东西,这是在报复哩,自己不敢来,就买通官府。”
“老三说的在理”,另一个老人接上了话茬,他是王铁牛的爷爷,和族长是堂兄弟:“这几年,对我们王家庄,有点欺人太甚了,后面九庄河,是几个庄子共用的,但是每年腊月出河工,都是我们庄出的劳力最多;交官粮,平摊到每个人头上,我们庄还是最多;大前年用水,以前那个里正竟然跑过来,说有人打了招呼,让张家庄先用三天,然后我们再用,张家庄和我们又不是一个乡,关他什么鸟事?”
另一个老人也接上了话:就说我们和张家庄分界的那条水沟,按道理,应该一家出一半的田土,但实际上占用的都是我们庄的田土,当初我们也以为让一让,就太平了,结果是我们越客气,对方越以为我们好欺负,狗是喂不饱的,只有和他们斗,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面团,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其他几个人也纷纷表示,不能答应。
王玖族长伸出了手,阻止大家说下去:“你们说的都对,如果是其他的庄子,这么卡强,我们可以和他们斗,但是今天出面的,是官府的人,总不能和官府的人打吧。”
王昌接话了:“如果欺人太甚的话,我们可以到县里面去告,县里面不行,我们就到州府去,如果由着别人骑在我们脖子上,子孙后代还怎么做人?”
这时,王初九在旁边说话了:“叔,啬夫是官府的人不假,但是童女这件事,朝廷早就不让搞了,就是宋啬夫自己想出来的,有本事让他掏出盖了章的文书来,我想他掏不出来的。”
王玖把大腿一拍:“初九说的对,提醒我了,这事,看来就是他一个人的主意,我们语言上客气点,但是态度要坚决,出童女可以,掏出文书来,掏不出来的话,我们就不理他。”
其他几个人也纷纷表示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