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自小就没有母亲,虽然阿叔对他也很好,但是毕竟是男人,比较粗糙。后来到家里的那个婶娘,简直把他当累赘,自然也不会关心他。
韩掌柜夫妇对他的好,是具体的细化的,有好吃的夹给他;天冷了,为他缝衣服加被子,这些细节,倒是让他体会到了家庭的温暖。
这个家庭里的另一个成员,就是二丫头翠花,性格则和妹妹海棠完全不同,海棠是文静的,平时不太讲话,和人说上几句话,就会红了脸。
翠花则伶牙俐齿,和街坊邻居熟稔无比,见到人就伯伯长婶娘短的,有时随便拉个人,都能和人家巴拉巴拉说上个半天。
对王阿奴,他更是没有一点生分,经常“阿奴、阿奴”叫个不停,有时看王阿奴走路,躲在角落里,待他快走到的时候,猛然窜出来,“嘿”的高叫一声,吓唬他,然后看他被惊吓的样子,拍手哈哈大笑。
虽然全家都没把他当下人使唤,但毕竟寄人篱下,王阿奴还是很知趣,韩掌柜他们一家三口,让干啥就干啥。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眨眼间,就到了腊月,眼看就快过年了,王初九却始终都没有出现。
韩掌柜夫妻是真着急起来了,私下里讨论:“这个王初九,当初不是说有空会过来看孩子的嘛,怎么把娃甩在这,快一年了,愣是再也不管不问了。”
不行,看来得催催。
晚饭后,韩掌柜从楼上下来,王阿奴以为师父有事情要吩咐,立马从床上站起来,搬了把凳子给师父,待师父坐下了,自己毕恭毕敬的站在对面。
韩掌柜特别满意他这点小勤快,说明有修养,不像街坊上那些毛孩子,粗里粗气的。
韩掌柜先是东拉西扯的和王阿奴聊了几分钟,问吃得饱吗?冷不冷啊?冷的话就说,让师娘从楼上再抱床被子下来。
王阿奴一一作答后,韩掌柜假装不经意的问道:“阿奴,你正月里就来了,这么一算,也快一年了吧。”
“是的,师父。”
“快过年了,你阿叔也不来接你,我估计是有什么事耽搁了,你还晓得自己家住哪啊?晓得路的话,就自己回去啊,全家在一起过个团圆年啊,师父给你盘缠。”
“师父,我家住的地方叫王家庄,听说离黄河不远,但是但是自小到大,阿叔从来都不让我离开村子。这次出来,阿叔送我,都是白天睡觉,晚上赶路,有时坐马车,有时走路,好几天的辰光,回去的路,大方向我晓得的,但是具体怎么走,我也记不清了。”
“白天睡觉,晚上赶路?”韩掌柜嘀咕了一声:“你叔也真是个怪人。”
看到也实在问不出来什么自己想要的东西,韩掌柜叹了一口气,对王阿奴说道:“如果你阿叔不过来,那你就和师父家一起过年吧,没事,就把这当自己家啊。”
王阿奴没有告诉韩掌柜的是,王初九曾经要求他,自己不来带他,绝对不要擅自回去。
但是看师父提及回家过年的事,他在想,师父是不是希望他回去,但是不好意思直接说。
于是他知趣的说道:“师父,我看咱谷阳县城,离黄河也不远,我想沿着黄河往里走,这样或许能找到。”
他的想法是,如果师父不挽留,自己就走,找的到家就很好,找不到的话,也不打紧的,就在外面,随便对付过个年。
“胡闹”,韩掌柜听王阿奴说要自己摸回去,训斥他道:“不晓得路,哪能瞎摸呢?现在世道又不好,万一迷路了,或者遇上歹人,怎么得了?踏踏实实留在这,到腊月十五再说,没准你阿叔这几天就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