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这才道:“我昨夜里做了个梦,梦见大牙掉了,满嘴是血,原想着这就是个梦,也没在意,可听俺同桌说这样的梦不好,是大凶之兆,就坐不住了,心里面七上八下的,乱糟糟的,根本没有心思学习,就请假回来了。”听了他的话,赵金凤和秦薄厚都是心中一沉。赵金凤疑惑道:“咋会是这样哩?”又说:“你回来你弟弟知不知道?”秦岭说:“知道,我跟他说了,叫他回来他不回来。”
秦薄厚故作轻松道:“没事儿,就是一个梦,没啥大不了的!”赵金凤说:“小岭他大,正好小岭回来了,叫小岭去送她俩,你就在家里呆着吧,哪也别去了。”秦怡闻听此言,喜欢得跳了起来。秦芳也很高兴,却说不上来为什么这般高兴,反正就觉得好像某种很强烈的期待得以实现了一样。秦薄厚笑道:“看把你高兴的,我还懒怠送你哩!”秦怡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赵金凤说:“小岭,快送你妹去学校,骑洋车子去。”秦岭为难道:“一辆洋车子咋带她俩呀?”秦怡说:“这还不简单,我坐后面,小芳姐坐前面,不就齐了!”若是放在以往,秦芳也就依从了秦怡的这一安排,那时在她的心里,秦岭就是个亲切随和的大哥哥,但今天由于秦怡的那句话,她对秦岭的感觉有了异样的变化,心思瞬间百转,又想坐在前面给他的双臂笼着,又觉得像那样仿佛给他搂抱着一样实在叫人难以为情,最终羞涩战胜了向往,开口道:“我坐后面,你坐前面。”秦怡毫不让步道:“我坐后面,你坐前面!”她之所以坚持坐在后面,并非有意给秦岭和秦芳制造什么机会,只是因为她觉得车后座要比车大杠坐着舒服。
秦薄厚见两人互不相让,都想坐在车后座上,笑说道:“就没有你俩不争的!赶明儿一辆洋车子上安俩后座子,看你俩还争不争了!”赵金凤说:“那也挡不住争,该争坐左边还是坐右边了!”秦薄厚说:“那我就没点子想了!”而此时,秦怡和秦芳仍在为坐在车后座上的舒服和自由而不遗余力的争吵,秦岭看着两人那都是势在必得的架势,不知道该去劝说谁退让一步,看笑话似的杵在那儿不言语。
赵金凤有点火大,正想呵斥两人别争了,却因想起另外一事,临时改变话语说:“小岭,你吃饭了没?”秦岭随口说:“还没哩,送她俩回来再吃。”秦薄厚说:“我看你啥时候管把她俩送走!就光知道站在那儿傻乐呵,就没说想办法给她俩把这个问题解决掉!遇到问题不能束手无策一筹莫展,更不能逃避,而要积极地开动脑筋,勇敢的面对,想办法找出路,把问题解决掉,这才是一个男儿的本色!”秦岭被秦薄厚说得脸红,沉思片刻,舒展眉头说:“你俩别再争了,听我说——”秦怡和秦芳立刻停止了争吵,与赵金凤和秦薄厚一起静听他如何说。
秦岭继续道:“我这里有三个方法,一个是咱仨走着去学校,一个是你俩都坐在后座上,一个是你俩赌一把,赢了坐后座上,输了坐大杠上,三选一,你俩选哪一个?”秦怡和秦芳异口同声道:“选最后一个,打赌!”秦岭说:“你俩咋个赌法?”赵金凤说:“你就别管她俩咋个赌法了,趁她俩打赌,我给你把饭热热。”说着,就往灶屋去。秦岭忙拦住她说:“娘,不用热了,吃凉的下得快。”说着,匆忙跑进灶屋。赵金凤一面走向灶屋一面说:“吃凉的可不中,又不是夏天,容易吃坏胃!一把火的事儿,歪好断凉也比吃凉的强!”
秦岭不听劝说,在锅里将没吃完的剩饭端出来,不几口就把一碗饭吃完了。赵金凤无奈,只好打消了给他热饭的念头,不过叮嘱道:“以后可不能再吃凉的了!”又自感侥幸道:“幸亏没把剩饭倒给猪,要是倒给猪了,小岭就没饭吃了,得给他重新做。”秦芳笑着接道:“一样的,横竖都没有抛洒!”秦薄厚听了这话,忍俊不住大笑起来。赵金凤愣怔道:“你笑啥?”秦怡也莫名其妙道:“大,你笑啥?”秦岭说:“你俩开始了没?”秦芳说:“还没哩,等着你当裁判哩!”
赵金凤说:“你俩快一点,别拉扯时间!”秦岭说:“我喊开始,你俩就开始,对了,你俩咋堵啊?”秦怡说:“剪子麻包布。”又对秦芳说:“哼哼,看我咋赢你!”秦芳毫不示弱道:“先别得意,赢了我再说!”秦岭说:“都别废话了,赶紧站好,我等着喊开始哩!”于是秦怡和秦芳对面站好,但正当秦岭要喊开始的时候,秦怡忽然瞪圆眼睛说:“好啊,你个死小芳,竟敢拐弯抹角的骂俺大哥是猪!”秦薄厚笑道:“小妞儿,你的反应也太迟钝了点儿吧!不过还好,总算反应过来了!”赵金凤不解道:“净胡扯,小芳啥时候骂小岭是猪了,我咋没听见?”
秦岭笑了笑说:“小妞儿,你是不是胆怯,害怕赢不了小芳,故意转移视线啊?”秦芳顺着他的话说:“就是啊小妞儿,你要是不敢跟我赌,就说两句好听的话,兴许我会让着你,咱能往我身上泼脏水哩,你哪个耳朵听见我说秦岭哥是猪了,婶子您也没听见吧?”赵金凤说:“我真没听见,没听见就是没听见,不得瞪着眼说瞎话的!”秦怡说:“你别狡辩!你是没明说,但你的话就是这个意思,是不是大?”秦薄厚笑说:“是不是都已经不重要了,眼下最重要的是你俩赶紧确定谁坐前面谁坐后面。”秦岭说:“就是,赶紧的,我喊了,开始!”随着一声开始,秦怡和秦芳来起剪子麻包布,两个姑娘都是极其认真慎重,因为谁都不想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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