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瞎子在小凳子上坐下,望着秦怡夸赞道:“秦怡这闺女,真是懂事!”秦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转身去了外面。【】赵金凤说道:“你家艳兵也很懂事啊,在这儿帮了一上午的忙。”王瞎子说:“其实我要来的,不来送送薄厚,我这心里过意不去,可是公社打电话叫我去开会,也不知道咋赶真巧,早不开会晚不开会,偏偏今上午开会,还非得我去,改改人去都不中,实在推脱不掉,你就不知道我当时•;•;•;•;•;•;真恨自个不是孙猴子,没有那个分身术!”</p>
赵金凤说:“事儿已经过去了,你就别再心里不是味儿了,公家的事要紧。”王瞎子说:“也没啥要紧事儿,说起来,也是老一套,以前一到冬天就叫组织社员挖沟清淤,现如今不挖沟了,也不清淤了,年年叫组织人手夜里巡逻,也是件好事儿,有人来回溜达着,村子里安静些,没有那么多的窃贼小偷了。”赵金凤说:“真是一件大好事,有人来回巡逻,心里面也踏实些,不用提心吊胆担惊受怕了,管睡个安稳觉。”话犹未了,见秦岭回来了,叫他上屋来跟王瞎子说话。</p>
秦岭来到屋内,递给王瞎子一支烟,又擦根火柴给他点烟。赵金凤自责道:“看我只顾跟你说话了,也没想起来给你拿根烟。”王瞎子吐出一口烟雾道:“我不当吸烟,不定啥时候吸一根,也不往肚里咽,到嘴里就吐出来了,没烟瘾,不吸也不急,吸一根也没啥,反正就是一个玩意儿。”说话间,秦岭挨着赵金凤坐下了。赵金凤说:“没烟瘾好,无论弄啥,一上瘾就不好了。”</p>
一句话未完,瞥见秦怡趴在门口冲秦岭招手,便不耐烦道:“你又弄啥?没见你大哥陪你大爷说话的么,一点事儿都不懂!”王瞎子忙说:“没事儿,秦岭你去看看你妹叫你干啥,我跟你娘说句话就走了。”秦岭起身走出来,问道:“啥事儿?”秦怡一个人在院子里,听着风声,听着头顶的雨布被刮得呼啦响,顿感寂寞无聊,想要找个人相陪,而能够想到的人,除了随母亲回家的秦芳之外,便只有大哥秦岭了,但又不能实话实话,急切间瞅见悬挂在枣树上的灯泡,眼前一亮道:“咱俩把灯泡拆了吧,别叫风刮树上撞烂了,反正搁那儿也没啥用了!”</p>
赵金凤听她这么说,不是无事生非无理取闹,也就不去理她,转而对王瞎子说:“跃进哥,有啥话你只管说吧。”王瞎子说:“是这,开完会后,我瞅个机会,跟书记乡长说了薄厚的事,书记乡长听后都很痛心,为哇口乡失去薄厚这么一位人人敬仰的好老师惋惜不已,都掉泪了!”赵金凤说:“谢谢你费心了,也谢谢两位领导了!”王瞎子说:“谢啥嘛,都是自己人,何必说两家话!我又跟两位领导讲说了你——”赵金凤插话道:“讲说我?我有啥好讲说的!”</p>
王瞎子说:“你可不是一般人,让人佩服哩!”赵金凤说:“让人佩服?”王瞎子说:“是啊,真真的叫人佩服!搁到人家妇女,还不(把尸体)往学校里一抬,哭天抢地的又拼又闹,不拼闹出个结果来决不罢休,可是你没有,就这么平平静静的让薄厚入土为安了,还不叫人佩服么!”赵金凤苦涩的一笑,没言语。王瞎子又说:“我听说,有不少人给你出这个主意,亲戚朋友左邻右舍也没少给你施加压力,叫你这么做,你硬是顶住压力,不为所动,两位领导没有一个不钦佩你的,竖起大拇指来夸赞你不同凡人,是个通情达理坚决果断的奇女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