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卢俊义写罢,白面道人心头冷笑一番,不顾挽留,收拾起算子,辞别卢俊义,引了外间等候的黑道童,径直往城外而去。
正要过城门时,却听得身后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日头尚早,道长这便出城了么?”
白面道人回过神来,却见得说话的正是入城时拦住自己二人的将官,此时他已换了身装扮,头戴熟钢狮子盔,身披铁叶攒成铠甲;腰系金兽面束带,前后两面青铜护心镜,上笼着一领绯红团花袍,端的是威风凛凛,相貌堂堂。
白面道人心中苦叹一声,忙一脸笑意的拱手道:“见过将军,小生今日得遇一大主顾,因此收摊便早些。”
那将官闻言,朝着一旁的黑道童挑着的纸招儿看了眼,笑道:“道长既是敢要价卦金一两,想来定有真本事,便请到那边茶棚,替我家兄长算上一卦,如何?”
白面道人闻言,顺着将官眼神的方向看去,不远处的茶棚内,正有一身长八尺,状若雷神般的大汉朝这边看来,白面道人心中暗道一声“苦也”,只形势比人强,却是不敢发作,只好随着将官往茶棚而去。
进了茶棚,那坐在主位上的大汉叫人上了碗茶,只眼神打量了白面道人一番,却无半点要算卦的意思;白面道人坐在板凳上,如坐针毡,度日如年,不知过了多久,方才听得大汉开口。
“某家乃是大名府兵马都监闻达,旁边这位是我麾下的正牌军索超,先前听索超兄弟言起,道长是山东人士?”
大刀——闻达!
急先锋——索超!
这都是江湖上闻名的河北遮奢人物,还真是做贼的遇着了当差头子,被抓了现行;白面道人心中翻涌起阵阵苦水,只忍住面上不表露出来,诚惶诚恐的站起身来,朝着闻达与索超行礼,恭声道。
“不敢欺瞒闻都监、索先锋,小人确是山东人士。”
闻达微微一笑,道:“既是山东人士,可曾听得泰山君祝三公子的名讳?”
“泰山君名传天下,乃是我山东地界绝顶的人物,小生自是听说过。”白面道人闻听此言,心下一震,虽不知闻达何意,却是仔细答道。
闻达眼神望着白面道人,意味深长的说道:“你既听得泰山君,可知今日找你算卦的卢员外乃是他的义兄,若今日你只是寻常算卦,却是无虞,若你今日错了加害之意,可知道你二人会有怎样的下场?”
听得此言,白面道人直楞在当场,片刻后猛的反应过来,忙拱手道:“闻都监放心,小生今日与卢员外只是寻常算卦,绝无半点加害之意。”
“道长无需紧张,某只随口一说,既如此,道长便出城吧。”闻达爽朗一笑,起身拍了拍白面道人的肩膀,当先走出茶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