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与祝彪交了令,转头望向晁盖、刘唐、阮氏兄弟几人,静静的握住手中的子午枪,眼底神色尽显复杂。
祝彪见状,拍了拍杨志的肩头,道:“兄长,祝彪说了此事由你做主,你便无需犹豫,只按心中所想行事即可,谁也没资格对你说三道四。”
沉默半晌后,杨志缓缓松开紧握的子午枪,眼神聚焦收拢,长叹一口气,对着晁盖等人说道。
“杨志本该恨你们,那黄泥冈上你等断送的不仅是杨志的前程,更将我天波杨府百年声名踩在脚下,如此杨志便是杀了你等,想来你等也是无话可说。
只杨志也该谢你们,若不是你们劫了生辰纲,此时杨志定还在为那昏庸的朝廷效力,也无此时这般问心无愧;过往种种,都让他烟消云散罢,杨志不追究了!”
晁盖等人听了杨志这番话,皆是沉默,对比起先前卢俊义与此时杨志的言行,那梁山上与宋江相争时的种种龌龊,直让这五条义气汉子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石碣湖上波涛起伏,亦如此时晁盖等人心绪如潮,懊恼、羞愧、后悔、苦涩......种种情绪交杂在一处,良久的沉默过后,晁盖冲着杨志深深的鞠了一躬,道。
“杨制使,劫取那生辰纲晁盖并不后悔,但晁盖却是对不住你,这条命今日你不取,晁盖便为你留着,日后但有吩咐,晁盖必抵死向前。”
刘唐与阮氏兄弟亦是跟着晁盖鞠躬道:“对不住杨制使,日后但有吩咐,必抵死向前,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旭日东升,朝阳洒在杨志的脸上,便是那一搭青记,此刻也泛起了金色的光晕,听了晁盖等人的言语,杨志的嘴角微微上扬,胸口一团浊气吐出,过往种种,恩也好、怨也罢,就此两清。
一旁的林冲、鲁智深等人看着杨志此时的模样,亦是为其感到高兴,便见着林冲走上前来,朝着杨志说道:“兄弟,天波杨府的辉煌已是昨日黄花,今日之功名皆在你我手中这杆枪上,咱且看日后是你杨家枪名头响亮,还是我林家枪更胜一筹。”
听得林冲所言,杨志心中亦是升起豪气万丈,朝着林冲笑道:“愿我杨志重振家声,也愿林教头早日迎回张娘子。”
众人听了杨志此言,皆是一脸笑意的望着林冲,直将这如今改头换面,一派大将风采的林教头闹得面红如潮,却是朝着杨志笑骂道:“好你个青面兽,林某好言安慰与你,你却来打趣林冲。”
杨志此时心头通达,倒是不似平日里那边不苟言笑,一脸揶揄的朝着林冲道:“林冲哥哥莫要不识杨志好心,此时公子与众兄弟皆在此处,你却问问他们杨志哪里说的不对么。”
“杨志兄弟这番话说道洒家心里了,不是师兄抱怨,林冲兄弟却是该早日将张娘子迎回来,洒家没回找你喝酒,连个下酒菜都吃不上。”鲁智深朝着林冲嚎了一嗓子,爽朗笑道。
林冲脸上方才褪下的潮红,顿时间又爬了上来,只无奈的望着鲁智深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林冲既应了贞娘的条件,自当完成了再去相迎;再说师兄哪次找林冲喝酒,没下酒菜了。”
众人闻言又是笑闹一阵,一旁的晁盖、刘唐、三阮见了,却是没来由心中又泛起阵阵酸水来,这般一团和气的景象,梁山上该是多久没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