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回 范睢赴齐君高待 疑叛屈打计逃秦(2 / 2)

战国兵雄传 王占福 0 字 2022-10-10

且说范睢与秦使王稽同车共载,一路上餐饮安歇,必与其相伴为欢,车中谈论无拘,显示极为投机,感觉甚相亲密,也是意气相投,互感钦佩,遂成莫逆之交。因西行路途遥远,不止一日,便走入了秦国地界,当使车来到湖关时,却望见对面远处尘头大起,一群车骑自西而来,看是阵势非凡。范睢便问道:“来者是谁人?”王稽远望之后,却认得前驱之人,便说道:“此为丞相穰候,看似是东行郡邑耳!”说的很是肯定。原来这穰候名叫魏冉,乃是秦国宣太后之弟,宣太后为芈氏,是楚国女子,乃为秦昭襄王之母,昭襄王继位时,年幼未能戴冠理政,宣太后便亲自临朝决断国事。用其弟魏冉为丞相,封其为穰候,其次弟芈戎,亦封为华阳君,一并治国专权用事,后昭襄王年纪长大,却心中畏惧太后,乃封其弟公子赢悝为泾阳君。又封公子赢市为高陵君,意欲分芈氏之权,因此国中都称谓为“四贵”,但总不如丞相之位,凸显贵尊爵重。

因丞相每年代替秦王周行郡国,巡察官吏,省视城池,校阅兵马,抚循百姓,此为多年旧规,也是常见之事,今日穰候东巡,其车马前导成仪仗,王稽自然认得。范睢这时便道:“吾闻听穰候专秦权,嫉贤妒能,恶纳诸侯宾客,恐其见辱,我且躲匿车厢中以避之。”王稽自知其说的没错,便让其赶快藏于车厢座下,不便出面应声,并用杂物遮掩其体。转眼之间,王稽的使车迎着前行,便与穰候相遇,王稽忙停车走下,施礼迎谒国相,穰候便也下车相见,开口说道:“谒君国事劳苦!”遂共立于车前,各叙寒温,也是常理。穰候继续问道:“关东近有何事?”王稽鞠躬答说道:“无有。”穰候目视车中道:“谒君得无与诸侯宾客俱来乎?此辈仗口舌游说人国,巧取富贵,全无实用!”王稽忙回答道:“不敢!”穰候见无私弊之象,便也随即别去。

待王稽也令使车西行,看那穰候车骑已走远,这时范睢才从车厢座中钻出,便欲下车趋避远走,王稽忙说道:“丞相已经走了,先生可同载矣!”范睢便道:“臣潜窥见穰候之貌,眼多白而视邪,其人性疑而见事迟,向者目视车中,固然是有所怀疑,只是一时未即行搜索,不久必反悔,悔必复来,不若避之为安耳!也少给君找麻烦。”王稽听后无奈,只好点头说行,自是心中还半信半疑,范睢遂呼郑安平同走,王稽车仗在后徐进跟行,大约行了十来里之程,只听背后有马铃声响,果有二十骑从东如飞而来。当赶上王稽车仗时,便言道:“吾等奉丞相之命,恐大夫带有游客,故遣复行查看,大夫勿怪!”王稽只好让其搜查,当遍搜车中,并无外国之人,方才转身上马离去。王稽不禁叹道:“张先生真智士,吾不及也!”乃命催车前进,行了五六里后,才遇着了张禄郑安平二人,即邀使登车,一直驶入咸阳城中。后人有诗曰:“料事前知妙若神,一时智术少俦伦,信陵空养三千客,却放高贤遁入秦。”是说范睢之智,无以伦比,为魏国失大才可惜。

王稽回到国都后,便去见到秦昭襄王,先复使命,之后进言道:“魏国有张禄先生,智谋出众,天下奇才也!与臣言秦国之势,危于累卵,彼人有策能安之,然非面对不可,臣故而载与俱来。”秦王道:“诸侯客好为大言,空谈虚语,往往如此,姑使就客舍住下吧!”便在客馆下舍中安置,以待需要时召问,却逾年不见召见。此时尚有王稽接济抚慰,却也衣食无忧,只是过的太显平淡乏味,不能施展大才,以报昔日受辱屈打之仇,纵有冲天之志,也是无法可想。忽然有一日,范睢出行去市中闲逛,闻听说穰候要发兵出征,也不知是攻哪国?范睢便私下问街人道:“丞相发兵出征,将伐何国?”有一老者答说道:“欲伐齐国纲寿也。”范睢便说道:“齐兵曾犯境否?”老者便答道:“未曾。”

范睢即道:“秦与齐东西悬绝,中间隔有韩魏,且齐不犯秦,秦奈何涉远而伐之?”也是觉得不可理解,于是想细问明白。老者见其生出疑问,不明其中玄机,便将范睢引到僻静处,小声言道:“伐齐非秦王之意,因陶山在丞相封邑中,而纲寿近于陶山,故丞相欲使武安君白起为将,伐而取之,以自广其封地也!”范睢打听明白后,认为是给秦王出策的好时机,于是赶忙回到馆舍,上书予秦王道:“羁旅臣张禄,死罪,死罪!奏闻秦王殿下,臣闻‘明主立政,有功者赏,有能者官,劳大者禄厚,才高者爵尊。’故无能者不敢滥职,而有能者亦不得遗业。今臣待命于下舍,一年于兹矣。如以臣为有用,愿借寸阴之暇,悉臣之说。如以臣为无用,留臣何为?夫言之在臣,听之在君,臣言而不当,请伏斧锧之诛未晚。毋以轻臣故,并轻举臣之人也!”范睢认为秦王轻视自己,欲想借机面见述陈己见。

此书信借王稽之手,转送达秦王案头,此时秦王早已忘记张禄其人,及见其书见解非凡,应为大才,实有贤能之识,不可弃之不用。便忽然想起大夫王稽,出使归来举荐之情,不禁心中惊异悔悟,即使人以传车去接,密召至离宫相见。范睢便先到了离宫等待,秦王此时车驾还未到,当范睢看到其车马时,便佯装作不知,故意趋入旁巷躲避,宦官上前催促说:“王来也!”范睢便故意言道:“秦国独有太后穰候耳,安得有王哉!”口高声说着话,还是前行不顾。正在吵嚷间,秦王随后来到,便问宦官道:“如何与客争论?”宦官述说范睢之语,秦王听后大惊,但却未见其变色发怒。

这正是:期盼赴秦得高尊,

却似点水无回音。

虽有大夫荐举意,

国王未必重视亲。

迁延一载待召见,

逛市竟得投书因。

欲述陈情离宫去,

故弄蹊跷激君心。

欲知后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