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文风昌盛,京城也不差,风流才子不知多少。
而在诸多才子之中,在她看来可称英豪者,且还是她亲眼见过的……怕也就只有那一人了。
好男儿当有大志向,此一点,甚至比功名利禄更重要。
什么才能算是大志向呢?
默默无名之身,以一己之力解救数万流民性命,可算否?
“妹妹有心上人了?”柳如是也提起精神。
“没,没有!”陈圆圆忙是摇头否认。
她很清楚,她与他,注定是不可能的。
最近的田弘遇实在是太忙了,不知道动用多少关系与银钱,便是连平日的交朋会友都十分的神秘,偌大田府,真正能知情者,估摸着也就只有管家一人了,其余人等,皆是不知这位“国丈”大人在忙什么。
田弘遇太忙,神神道道,且与那个人无关,那也就意味着她与那个人也就不会有什么关系了。
因为,她注定会被送给对田弘遇有用的人啊!
那个人,不算。
于是她这一丝丝小幻想,也就跟着破灭了。
柳如是等三女子陈圆圆如此模样,知晓其心中苦涩,却也无可奈何,便只好转移话题。
“几位姐姐快看,一些个公子已经开始吟诗作对,讥讽那小公子了。”李香君突然开口。
几女子看去,便见一些读书人伏在案前,有人思索,有人书写,也有人当众朗声歌唱。
其所思、所写、所唱的内容,皆有一个主旨——抨击小公子。
有人说小公子沽名钓誉、也有人说小公子其人畏首畏尾,徒有其表、欺世盗名。
如此种种,将那小公子抨击的啥也不是,臭不可闻。
跟着又有好事者,将诗词、文章等拿着去京城宣传,不过区区一个时辰,那小公子便成了无数人唾骂的混账渣滓。
竹林后侧,一张小桌跟前。
一年轻人独坐,仿佛眼前四绝与诸多读书人的热闹与自己无关似的。
他冷眼旁观,听着那一首首讥讽的诗词,哼声不屑。
“钱大人身为当朝户部尚书,竟是要靠一女子挽回声誉,可悲可叹啊!”
一眼之下,当即吸引了无数道眼光,一个个皆怒视其人。
“谢于宣?”柳如是柳眉倒竖。
“我知道你们不忿,可事实,不就是这个样子吗?”
年轻人谢于宣也不客气,干脆道:“不过是小公子一首诗词令得钱老狗脸面无光,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教我柳姨娘出来,帮他挽回颜面吗?”
竹林间,一阵寂静。
若换做其他人,众多读书人早就破口大骂,甚至抄家伙干架了。
但谢于宣其人有些特殊,其父谢三宾原本是钱谦益的弟子,因为同样喜欢柳如是的原因,最终师徒闹掰。
换而言之,这谢于宣一声“姨娘”,等于是将柳如是当做后娘看待。
这又涉及到师徒情感之争与反目成仇的私下之事了,外人不好多说。
“于宣……谢于宣,你莫要多说。”柳如是开口,试图阻止。
“我没有多说与胡说。”
谢于宣直接道:“小公子未曾露面,但我却能感受到他的心思,他不想思故国,他想为大明做点什么!”
“诸君,今苍生有难,我辈读书人当站出来,与小公子一道,为大明,做点什么啊!”
“不是吗?”
“所以,我倒是不觉得小公子不露面怎地,相反,我仍旧觉得他心怀大义,其大义凛然!”
“诸君,可有人愿与我一道,以小公子为首,以大义为尊,以天下苍生为己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