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脏!”刘娇在王媛怀里东张西望,“还有点臭!”
刘纬深以为然,又哄又吓:“再惹宋公生气,哥哥就得背着你乞讨度日。”
王贽干笑两声:“我可舍不得娇娇乞讨度日,若不是还得等陛下召见,肯定会请娇娇回家小住些时日。”
刘娇甜甜一笑,眸若月牙,贝齿轻启:“救命啊……”
王贽老脸一红,转而在刘纬耳边絮絮叨叨:“礼部同僚在码头候着,按照惯例,会在礼部贡院小住,明日有太常礼院礼生授陛见礼仪……”
东京内外,是两种截然相反的景象。
城外较为素净,忙而不乱。
城内人声鼎沸,接踵摩肩,泥深半尺,还混有牛马羊犬排泄物,跟书中、诗中描绘的大不一样,雄伟庄丽应只是晴天事。
河面繁荣不亚于陆路,且光鲜亮丽。
大船、官船居中,小舟、船屋沿岸缓行,号子声、叫卖声、呼儿唤女声汇成一道盛世乐章。
“好高!”一座高耸入云的建筑巍然屹立,刘娇雀跃道,“哥哥快看,那是玉帝住的地方吗?”
王贽又一次捋须挺胸:“这是资圣阁,高百丈。”
“哇!”刘娇立刻朝王贽伸手要抱,小嘴甜的腻人,“王公,娇娇可以上去看看吗?”
“咳咳……”王贽脸上的笑容再次无疾而终,“当然能去看看,资圣阁大殿本就是相国寺后门,二楼以上开启,则需陛下降诏。”
刘娇小大人般的唉声叹气:“娇娇一直以为王公是很大、很大、很大的官儿……”
王贽无言以对,把目光转向刘纬,问:“纬哥儿可有所得?”
必须有!
资圣阁原名排云,赵恒不久前赐名资圣,这马屁一定得拍,童子试本就是恩科,阿谀奉承,天经地义,动静越大,殿试越简单,省得夜长梦多。
船泊,诗成。
“金碧稜层炫晓霞,梵王高阁壮中华。上摩绛阙三千界,下瞰红尘十万家。伏虎圣僧翻贝页,乘鸾仙女散瑶花。何因证得无生果,来向云中驾龙车。”
不算上佳,胜在速成,且寓意祥瑞。
王贽赞不绝口:“好……”
“娇娇!”一道变声期的男高音引人侧目,“娇娇……我是朝宗哥哥!”
王贽闭口不言,自正衣冠。
“那是朝宗哥哥,不记得了?”王媛问怀里的刘娇。
“又蹦又跳的,当然记得,人太多,我害羞。”刘娇扭扭捏捏。
“咦?夫人也来了,怀里还抱着个,是摇光还是璀璨……”王媛也兴奋起来。
“摇光妹妹、璀璨妹妹,我来了,还给你们带了个弟弟。”刘娇用力挥手,所谓害羞,因人而论。
缆绳紧紧缠绕石墩,船体渐稳。
一绿袍官员快步登船,先冲刘纬赞了句“好一个夷陵少年郎”,又向王贽轻轻一揖,耳语片刻,扬起右手。
鼓声大作,旌旗飘扬。
祥,福也。
瑞,谛也。
所以祥瑞,福之谛也。
盛世憧憬,配德天地。
神祇眷顾,告示节信。
应世而生,遗世而立。
凡下瑞,物十二。
凡中瑞,物三十二。
凡上瑞,物二十八。
凡大瑞,物六十四。
物以瑞贵,惟人为万物之灵。
夫幼而慧,少而成者益可贵。
颖悟发于龆龄学疑,宿习动彰默识或未。
就外傅已通群籍甫,及志学即为人师。
识洞于未萌智,表于先见心计。
足以成务口辩,足以解纷老成之。
姿著于容止赋笔之,丽成于俄顷至。
行出于天性元,谭绝于流俗时。
辈推尚英声腾骛斯仲尼,所谓生而知之者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