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卢象升来援滁州,也就带了两千多的天雄军,长途奔袭,后方的步卒还要一段时间才能赶得上来,听到他下这样的命令,就是祖马两人都是大吃一惊。
祖宽口不择言道:“卢侍郎,你疯了吧?你要以两千天雄军去碰撞流贼上万的重甲骑兵吗?”
卢象升道:“不错,让我试一下,你们迅速赶往五里桥拦截,今日我要将流贼这支骑兵埋葬在这里。”
“可是……”
卢象升大喝一声道:“没有什么好可是的,执行我的命令。”
他性子刚烈,两人说他不过,也就只能执行他的命令,举旗放缓行军速度。
然后,只听他大声指挥身后天雄军道:“所有人迅速变阵,持长枪斧者在前,短刀斧手在后,强弩手最后,随我往前冲。”
而农民军依然无动于衷,高迎祥手下,战马和重甲都不难弄到,可缺乏弓弩炮这类工艺性强的远距离攻击手段是硬伤。
一里地开外的位置,徐开地看懂了卢象升的意图,祖宽三千关宁铁骑,和马岱三千有多人马,从进攻阵营中摘离了出来,观其方向是要往五里桥方向去,心叫不好,若被他们截了后路,五里桥就可以改名孟婆桥了。
“他们分开了,姚将军,我军还不列阵吗?前方就是狭道了?”他朝中军位置的姚天动大声喝道。
在他看来,这个时候分出先头部队一支三四千人的队伍过去,就可大大延缓对方长驱直入赶往五里桥进行拦截的效果,还能够将卢象升方天雄军,围在狭窄口子处化解对方远距离武器的危机。
可战场上马蹄声响彻天地,姚天动仿若未闻,只听身边一位亲信道:“姚万户,那卢象升多次坏老掌盘好事,若能全歼他们,定是大功一件!”
姚天动哈哈大笑道:“正合我意,今日定叫他有来无回。”
这对于他来说,的确是一个立大功的机会,事实上,人的影树的名,高迎祥手下这支农民军在见到卢象升所率的天雄军后,身心上都是承受着压力的,为什么他们可以不怕死?为什么他们战力这么强?
对临阵指挥者来说,更为关键的,怎么才可战胜?
眼下敌寡我众对于姚天动而言,就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两军之间只剩下百步之遥,大地震动得越来越剧烈,此处正好是一个山道,两军直入,路面不宽,农民军人数方面的优势根本发挥不出来,优劣逆转,反而对方弩手充足,两军还未真正短兵相见,只是打了个照面,便死伤百余骑,原本士气高涨的农民军,就像迎头被人敲了一闷棍,彻底乱了阵营,也就此被压制住。
五十步时,再敲一闷棍,又是死伤百余骑,三十步时还是……
直到两军彻底交锋,农民军一方已死死伤五百有余,卢象升还身先士卒,拎一把长枪冲在前头,横枪扫下一名农民军,身后将士纷纷齐声呐喊,冲杀上来,将军不畏战,将士不怕死,这本就是一种极高的战斗境界。
就是如此,天雄军摆出的这一套进攻阵营,宛如一把利剑,狠狠地插在了这支万人重骑心脏位置。
当然,这种山道中的阻击战,到了短兵相见的时候,天雄军再强,也是人,也存在伤亡的情况。
可在这种敌我伤亡如此悬殊的情况下,农民军没有人会去注意自己这弱小得可怜的杀伤效果,因为在他们眼中,己方又一次溃败了……这让他们不得不面对那份先前被压制在心里的恐慌,这种情绪迅速从先头部队蔓延至全军。
这便种下了这场战斗的因。
“往前!往前!给我冲上去!”姚天毫无动作,还在拼命大喊,指挥队伍向前。
农民军骑兵队伍脑子里,再无阵列这个概念,只剩下那些个胆气足千户百户,跃马到了阵前,带手下领着冲锋,这种作战方式,等于自杀。
“真他娘的是个废物!”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当然是徐开地,他这个时候并不想骂人,只是真的忍不住。
他知道,这队骑兵交到姚天动手中,算是彻底玩完了,啐了一口之后,拉转马头,朝王贵大喊。
“老舅,这摇天动就是个蠢才,我们不能这么陪他去送死,我们必须要在另外两支官军封住五里桥前过桥,否则我们就会成为被丢弃在江淮地区的孤狼!”
“虎子,赵叔,带着你们的人,把所有的弓箭手,都给我放到队伍后头,跟我去阻击官军封堵五里桥!”
“所有认得我王贵的人听令,即刻离阵王往五里桥方向去!”王贵也忍不住被这种蠢货指挥,高声呼喝爆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