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节 一词满座惊(1 / 2)

 杨南溪似乎对这里很熟悉,向他介绍前面各色人等:这个是河内才子刘东舆、那里是怀庆名士赵席山、还有那边的河间府才子李述明、正在大笑的那个可了不得,据说是京城一位尚书的公子很有才华的、河边上正在戏水的是南方来的那群是才子我不认识,陆成一个个的看过去,果然都是青年才俊,一个个慷慨激昂指点江山的样子,他好奇地问道:“似乎你都认识啊,怎么不过去和他们多聊聊?”

“我爹说他们都是些俗物,离太近了会把自己也弄得俗不可耐所以最好远离,要不是没有办法我才不会来,等结束了回家还要好好洗个澡,把衣服换了,估计三天也散不去这些俗气。”

陆成笑了,没想到这杨氏父子还是这么一对妙人。

“那你怎么不嫌我俗气?”

“陆兄真性情,被我撞了气的想起来骂人,可看到我尿急又憋不住笑,同时有同情心催我赶紧去如厕,而且也没小肚鸡肠的纠结于我把你撞倒了,总之一看就对眼。”

“哈哈哈……”陆成忍不住大笑。

时近黄昏,一阵音乐声从河边正中间最高的三层阁楼传了出来,众人都停止了交谈看向那处,并三三两两的向那边汇合过去,杨南溪解释道:“这是召集大家要开始文会了,”二人随即也走了过去。

阁楼前面是一个青石铺就的很平整的广场,上面摆满了桌椅,最前面几排已经坐上了人,陆成一眼就看到老朱也坐在那里的正中间,旁边是朱载堉,老朱右边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穿着员外服,颌下一缕长髯,一副富家翁的打扮,坐在他身边的俨然是强迫自己退婚的严老爷,两边是或老或少的各色人等。等到人到的差不多了,穿员外服的老者站了起来向前走了两步站定说到:“今日颐园文会亦可谓是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想当年流觞曲水不外如是,可喜的是郑王爷与世子殿下也来与我等同乐,实乃怀庆文坛之幸事,今日文会与往年并无不同,请士子们或诗或词或赋都可每人一至两篇,如今已经入秋,本届文会就以秋景入情为题,今日有幸请了郑王爷、江北文坛名宿默庵先生、京城名士任维盛先生、怀庆府名士孔尚铨先生与我河内县士绅严老先生一起为评判,请各位自选体裁书于木牌之上,到后日选出三甲,为我大明文坛再添佳话。”

底下士子们大声叫好跃跃欲试,广场的桌子上放了很多木牌,有大有小,木牌四边雕刻着精美的花纹,上面还有一个孔,估计是写好了穿绳挂起来的,颇有意思。杨南溪问道:“陆兄打算写一首诗词还是赋?”陆成想了想,觉得有些无聊并不想写,但看这样子来上一首倒也无妨,随口说道:“就写一首词吧,就恐无甚文采徒增笑耳,”杨南溪笑道:“大道三千,诗词亦乃小道,再说陆兄不必太过自谦,这些才子其实也没什么文采的,你等我去拿两块过来,”说完就跑过去拿了两块木牌递给陆成一块。陆成四处看了看,大多都拿着木牌四散开来或去花间、或去河岸、或去柳荫,都做冥思苦想状,场面顿时静了下来,他看了看坐在椅子上正和一个士绅说话仍没有看到自己的严老爷,忽然童心大起忍不住就想捉弄这个前老丈人一番,心动之下不假思索的走到桌子前提笔就写,把杨南溪吓一跳:这就有了?

同样吓一跳的还有后面俩俏家丁,丫鬟禁不住埋怨道:“这莫不是个呆子?就算在家已经想好了也要做做样子去想一想,哪有提笔就写的?拿吟诗作赋当吃饭穿衣了?真是的。”严钰菡也有些不解,好奇地十分想上去看看,但目前这情况实在不方便,再说老爹在上面看着呢。

陆成写完就把笔放下,看了看四周,有几个人看到他的举动都惊讶的看了过来包括坐着的几个人,老朱年纪大但眼尖一看就看到他了,于是忍不住的想看他写的什么,其他几个人并不认识他包括严老爷居然也没认出他,只是看了一眼就继续与旁边的人说话去了。陆成刚放下笔,旁边一声冷哼把他吓一跳,扭头看去,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正在斜眼看着他,见他看过来,就对旁边的一个士子说道:“李兄你看真是可笑,居然以为自己是倚马可待的大才子,随手就能写出诗来,”跟他站在一起的那个李姓儒生也轻蔑的看了他一眼,陆成莫名其妙:老子踩你卵了?嗑瓜子嗑出个臭虫来,晦气!但他看到台上郑王爷和几个大儒们关注他的眼神,顿时想到:我去,大意了,这玩意不能跟大白菜似的随手甩一出一棵来,给了两天的时间我特娘的立刻写出来了,难怪有人酸,孟浪了孟浪了。。。

他想明白以后没有在意那俩酸丁,赶紧溜到杨南溪身边示意他快走,杨南溪惊讶的在他后面一路走到河边,看了看四周已经没有太多人注意,赶紧问:“陆兄这么快就写出来了?写的什么可以让小弟先睹为快吗?”陆成随口答道:“乱写的,想应付完了赶紧走,家中还有事所以随便写了一首搪塞了一下。”杨南溪有些将信将疑,但实在不信他能随手就写出什么好的诗词,也就没有追问,其后仔细问清了陆成的住址,听说他还开了个食肆,就约好这几天过去拜望一下,陆成就匆匆告辞走了,出了门就开始懊悔自己冲动了,如果台上那几个大儒不是草包的话,自己这次惹麻烦了,而且即使他们是草包郑王爷可不是,一路自怨自艾的回到了店里。

颐园中不止杨南溪很好奇,俩俏家丁也好奇,看到陆成第一个上去写诗可把两个人惊住了,知道他是个读书人可不知道他有这么快就写出一首诗的文采,看着木牌被下人拿进了阁楼,两个人心痒难耐赶紧向阁楼跑了过去。杨南溪也进了阁楼,郑王和大儒们早就进来了,正在二楼上看歌舞,明月姑娘正在调琴准备给大家献曲,再清高的青楼女子也不敢驳王爷的面子,更何况郑王名声极好,既不好色也不流连于烟花而且是音律大家,能得到他的指点是幸事。

严钰菡和丫鬟进来的时候一曲歌舞正好演罢,明月姑娘还没有调好琴,似乎刚才有人不小心把她琴弦弄断了现在需要重新调,诸位贵人们就随意的品茶聊天,郑王先忍不住了:“杨先生,刚才那个交出诗作的士子写的牌子在哪里?拿出来我等先看看吧,”众人也都附和了几句,其实并没有人抱期望,大家更想看的是刘东舆、赵席山、李述明还有工部尚书李士翱的儿子李元敬几个才子的诗作,尤其是赵席山,号称江北第一才子,虽然这个称号是一些年轻士子吹捧出来的,但其文才还是有的。

杨南溪赶紧跑过去从下人手里拿过牌子过去递给杨家家主杨实,口称父亲双手呈上,杨实接过来向众人展示了一下递给郑王,郑王摆了摆手:“杨先生念出来给大家听听吧,”杨实点了点头,拿着木牌靠近观看,随口念到:“浣溪沙,”众人点头,这是一首词,词牌非常常见而且历代都有大量佳作涌现,篇幅不大上下两阙共四十二个字,因此写好是很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