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忠问道，“自古正奇相合，调出呼衍王，秘夺伊吾庐，才是正计？！”</p>

胡焰点点头，“都尉所言正是！呼衍部与北匈奴各部不同，虽在冬天，然伊吾绿洲肥美，马不疲瘦，战力强悍。援兵受挫，南山口危急，呼衍王必重兵再援。只要能调出呼衍王，以汉军战力，彼必败矣……”</p>

班超接住胡焰话头道，“只要呼衍王离伊吾坚城，吾别师将袭取伊吾庐，直出疏榆谷，以雷霆之势秘取蒲类城，设伏口门子峡谷。如此，则前有别师阻击，后有大军追杀，必可大破呼衍部，收服蒲类国，一战定天山！”</p>

“直出疏榆谷？！”</p>

等班超说说完，众将校皆惊叹出声。乍听起来，班超与胡焰定下此计，未免有点荒唐，胃口太大，几乎匪夷所思。</p>

汉军不过一万四千骑，加上数千役夫不足两万人。而呼衍部落有十数万之众，在白山南北即有两万五千余能征惯战精骑。而汉军作为别师只有一个部，兵力不过二三千人，如何能在夺取伊吾庐后，再战蒲类国？又如何能以疲惫之师，抵挡住呼衍王北逃大军强袭？！</p>

况且，白山自古便只有山巅鸟道与山北相通，别部又如何直出疏榆谷？南山口有匈奴人大营，难道要翻越大雪山不成？身为窦融与左车之徒，班超难道不知穷寇莫追之理，狗被逼急了也会跳墙的，班超这不是狂人妄语又是什么？</p>

“大帅，末将以为不可……”</p>

一系列疑问堵在众将心头，前锋校尉渠耆是急性子，不吐不快，他首先高声诘问道，“请问班司马，伊吾庐城高墙厚，守敌千二百众。倘若别部去攻，区区二千二百余人，既无攻城器械，又如何能破坚城？纵使破城，城北大营匈奴人必然攻城，试图夺回城池。此时别师又如何能悄然脱身，跨越雪山，先于呼衍王大军进入疏榆谷？”</p>

渠耆是窦固手下第一员虎将，也是先锋。此次出征，他率领本部落近三千余精壮卢水羌骑，都是百战胡师，是窦固北征大军的前军。渠耆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大帐内列队而立的校尉、军司马、幕僚、从事们，都频频点头，议论纷纷。</p>

面对渠耆的诘问，班超未回答。窦固看出班超的顾虑，便从案后站起身来，转身走进内帐。内帐是窦固休息的地方，卧具早已被中军收拾好装上骆驼，此时只有一付挂在帐上的缣图。</p>

窦固走到缣图前，背手沉思起来。耿忠与班超也一起走进大帐之后，窦固扭头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他。班超便走到挂图前，用右手从伊吾庐、鬼风口、再到疏榆谷画了一条曲线，并坚定地点点头。</p>

耿忠小声道，“事关重大，此路汝亲自勘查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