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决战前夜(2 / 2)

蒙榆也一直在思索着,闻言道,“苏毗国兵非训练有素之鹫雕营、昆仑屯,甚至连于阗国兵都不如,此地又一棵树都没有,到处光秃秃的,整整一千骑想不被发现进入噶尔堡,难于上青天!”</p>

三人不吃不睡,就这么一直在争论着。苏陶耶坐在一边,心急如焚,打仗的事她一窍不通,根本说不上一句话儿!</p>

淳于蓟一直在飞速地思考着,他一直在回顾跟随班超在皮山击破石亀那惊天一战。那一仗战前形势与现在何其相似,当时班司马因敌于粮,竟然通过断敌粮道将石亀慢慢变成疲师,最终靠尉迟千的千人相助,击破了石亀的中军,进而逼降了悉志无屠万五千莎车大军,并一战而下莎车国!</p>

如果班司马在,他会与羊同人打阵地战吗?绝对不会!</p>

苏毗国连败三阵,丢失三道防线,羊同国兵现在虽然占着上风,靠的是人多势众,其实两国国兵的战力半斤对八两,与中原村民互殴差不了多少。神山以东象泉河畔地域广阔,如果也能一战而击破百鹄通冈的中军,甚至一战而掳百鹄通冈,以羊同国兵的战力,它还能打下去吗?</p>

“啪——”淳于蓟将手中的木棍掷于沙盘之上,这动静吓了众人一跳。但淳于蓟已经感觉有点敞亮起来,“骄兵必败,百鹄通冈两万众,不过骄兵!”</p>

苏毗国兵连败三阵,已经退无可退、穷途末路,此时的百鹄通冈信心满满,难道过去的三败,不正是起到了骄兵的作用吗?祸福从来相倚,苏毗国的三败,难道不正是起到了骄兵的作用了吗?</p>

夺势、造势、用势,班司马最擅长的便是此道。原来无意之间,吾淳于蓟也已经为苏毗国造了势,只不过自己却茫然不自知!</p>

“哈哈哈——”百鹄通冈此时已经不再把苏毗国当成对手,想到这里,淳于蓟顿时有股一通百通的感觉,这个脸阴沉了六七天的男人,竟然莫名其妙地大笑了起来!</p>

他的这一笑,比哭还要难看,将帐中所有人都笑愣了。可当淳于蓟将他的思考告诉众将,蒙榆、周令、梁宝麟都有顿悟之感!</p>

这是一段十分难熬的日子,统兵将帅们殚精竭虑,努力在黑暗中寻找那一点曙光。同样,失败的气氛也笼罩着苏毗国兵们心头,他们就在消沉、绝望的战壕中送旧迎新,战战兢兢地送走了旧年,迎来了新的一年。</p>

汉明帝永平十七年(公元74年)阴历正月十六日,在双方相持二十余天后,就在百鹄通冈即将率二万精锐援军离开噶尔堡赶来南山口的危急日子,淳于蓟于朝食后突然举行战前帐议,开始部署他精心准备了半个月的大战:</p>

“女王已向羊同人发了战书,定于阴历正月十七日——也就是明日朝食后,在南山口决战。据斥侯禀报,百鹄通冈亲率二万精锐离开噶尔堡,预计明白朝食后将赶至南山口。此战乃女国生死存亡一战,需全军用命,不计得失,不怕伤亡!寒木、周令与濡洄加带少数人,今日启程,务要从小道抄近路连夜悄然潜入噶尔堡,摸清驻防详情,并在羊同人兵败后,以汉副使身份,命扎普伦咕赴南山口和谈!”</p>

此言一出,苏毗国众将一片惊叹之声,明日即大战,直到今天才宣布!</p>

他们也纷纷露出怀疑之色。在他们看来,羊同人虎狼之辈,岂能轻视?苏毗国已经连败三仗,这一仗还未打呢,汉副使已经料定羊同人必败,且在安排战后媾和之事,这令他们感到不可思议,甚至觉得有点儿戏!</p>

濡洄加将信将疑地道,“禀报将军,如果……扎普伦咕拒绝来南山口,吾当奈何?”</p>

蒙榆道,“此事不需议,来与不来,吾说了算,扎普伦咕届时已不能自主!”苏毗女国众将都诡异地看着这个魁伟的高大汉人男子,可蒙榆却不解释了。</p>

淳于蓟并不理会众人,他向梁宝麟一点头,梁宝麟已开始部署作战方略,“左千骑候濡四灞听令:汝带一千劲骑,与汉使团后军小队从象泉河对岸山道,今夜务***前潜入百鹄通冈将列阵的阵地侧面山涧。待天明后彼列阵完毕,突然发起攻击!”</p>

“末将遵令!”</p>

淳于蓟又道,“左大都尉抿危杆、右大都尉于波汰听令:督全军务于明日天明前,在大营前悄然列坚阵,以逸待劳,阻敌开进,敌陷阵时需全军死战,宁死不退。临阵畏缩者,裹足不前者,斩!”</p>

“末将……遵……遵令!”二将答应得迟疑,令淳于蓟很不满。也难怪,全军死战,宁死不退,羊同人可是整整两万大军哪!</p>

梁宝麟明知他们在想什么,却又对苏陶耶道,“请女王置王旆,与王子及吾两条战犬并立于大阵后高处,即便山崩天裂,亦需巍然不动,只至大战结束!”</p>

此言一出,苏毗国众将惊诧不已,无不变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