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重建都护(2 / 2)

“吾反对,吾以为断然不可——”窦固的时间表刚一提出,便遭到性烈的耿秉激烈反对,“道理吾早说过,此时班师,吾四人将成罪人!吾实在不明白,北虏夏秋必犯天山,都尉征战一生,何故非要坚持二月班师?!”</p>

“都尉,大军最少要呆到六月份炎热季节到来前方能班师,到那时西域屯田各部才会整固完成。”刘张也明确表示,“否则,将是置西域都护与戊已校尉、宜禾都尉于极其危险的境地,尤其是耿恭,孤悬天山以北,与关宠有天山阻隔,万万不可啊…”</p>

耿秉又明确说道,“都尉,吾反对二月班师。北虏遁进北野,吾大军一走,单于必举国出金微山。南道班超远在疏勒国,自顾不暇,难以襄应。北道陈睦、耿恭、关宠、曹钱四人兵力不过数千,分居于四点,岂能是单于数万大军对手?此议,非将帅所为也!”</p>

耿秉性格一向直爽,他的话顿时令大堂内充满火药味。</p>

其实,耿秉是窦固麾下最主要将领,如果不是焦虑至极,是不会言之不逊的。但窦固并未对耿秉的话语太在意,他此刻心中的痛苦是无人可以理会的,身为汉军统帅,他岂能不知匆忙班师的严重后果,但他必须这么做。而且,此时他还不能将圣上龙体欠安的信息告之诸将。</p>

刘张也痛苦地道,“耿恭为大汉勇将,且正值盛年,未来可为朝廷栋梁。让彼千余兵力孤军天山以北,镞曷山无险可守,都尉啊,吾不忍哪。放眼吾大汉今日军中,校尉司马后起之秀百余将,能与孤军大败呼衍王之班超比肩者,惟塞北英雄耿恭也!”</p>

只有老将耿忠和长史黄沾未言,他们素与窦固搭挡,从窦固苦涩、复杂的神色中他们已经读出不同寻常的东西。</p>

尤其是耿忠,与乃父建威大将军耿弇一样,耿忠是名将但却不是一个军事家、战略军。他看众人已经争执起来,便恳求窦固道,“都尉,如果能说,还是言明理由罢!”</p>

窦固闻言半晌无言,稍顷,他只是神色冷峻地道,“诸位同僚,此时班师不利吾岂能不知?然二月班师不能动摇,恕固不能尽言,请诸位速妥为谋划,务在二月前整固各城,使之能坚守半年以上。吾已命敦煌太守王遵、中郎将郑众大人派刑卒在玉门屯田,河西五郡随时策应西域都护府与戊已校尉、宜禾都尉……”</p>

见主帅窦固已经决定上书班师,再无一丝商量的余地,耿秉痛不欲生地道,“大好局面定为吾等葬送,都尉啊,吾等会成为千古罪人啊!”</p>

言毕,即洒泪拂袖而出。</p>

此时的偏房内烤火的众将正盯着大堂门前厚厚的挂毡呢,忽见耿秉怒气冲冲地走出,并扬长而去,不禁都愣住了。陈睦见状,便急驱而出跟了上去。</p>

帐议不欢而散,但窦固还是连夜写好奏章,向朝廷提出了西域都护、戊已校尉人选与驻屯地等建议,同时又以天寒地冻不利作战为由,提请皇上允许大军班师,待明春再战。</p>

第二天,他亲自选择可靠驿吏,五百里加急速度驰报雒阳。</p>

虽然皇上的诏书最快也需二十余日才能到,但窦固利用富足的时间,命各将迅速开始布防。耿秉按令率领陈睦与二千屯田士卒,通过车师道(注:由今半截沟乡南入夹皮山,隔山越黑涝坝,有狭谷崖道,可直通车师前国)翻越天山,至车师前国的交河城。然后过车师前国的墨山州,翻越北山,来到国焉耆国王治南河城。</p>

焉耆国位于秦海(注:即今博斯腾湖)以西的盆地绿洲之上,四周高山围绕,源自北山(注:即天山,汉时将秦海以北的天山称为北山)的北山河(注:即今开都河),浩浩荡荡,自北山而下,一直流入秦海。而秦海又有一条大河,即焉耆水(注:即今孔雀河)流入北河(注:即今塔里木河)。</p>

虽然是严冬,但车师后国雪大暴寒,而这里却不是那么那么寒冷。</p>

焉耆绿洲土地肥沃、广阔,国力强盛,人丁兴茂。举国有丁口五万人,国兵二万余。这里的人主要是塞种,深目高鼻,男女都戴高高的毡帽,身着无领短襦坎裤。其习俗与中原或西域各国大不同,男子皆剪短发蓄长须,枭勇彪悍。女子则散发披肩不结辫不扎髻,妖妍丰饶,野性盎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