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父亲说完话三娃就睡了,晚饭都没吃,前来服伺的两个徒弟很担忧,祖师爷说这是初次杀人的不良反应,过两天自己就好了。
其实三娃是太累了,就象打了一场超高强度的比赛。多年的运动生涯使他明白,狮子搏兔也须尽全力,无论你水平有多高,都可能因为轻敌而输掉比赛。以前比赛是搏输赢,现在比赛是搏性命。以前比赛输了失去的是奖金,现在比赛输了失去的是生命。和西林寺的土匪作战,因为有父亲在身边可以依赖,精神上没有什么负担,身体也很放松。这次独立作战,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承担了太大的压力,结束以后感觉特别的疲劳。
无论是作为运动员还是教练员,三娃前世的生活都是很单纯的,就算是经历了很多的波折和坎坷,现在看来其实都是无所谓的。和父亲这种在残酷的环境中历经磨难成长起来的人相比,三娃觉得自己真的还是个孩子。
潜意识中觉得父亲是可以信赖的人,所以三娃在父亲身边睡得很香,直到大娃这个憨憨强行把他摇醒。
“快起来,羊肉要烤好了,闻起香得很!”大娃一边摇一边喊。
三娃使出吃奶的力气…伸了个懒腰。反正也醒了,肚子也饿了,就去吃点吧,而且羊肉也挺诱人的,平时也不容易吃到。
两兄弟手牵手走进欢乐的广场,意外的没人来打招呼。大娃说马尾他们几个知情人都签了保密协议,不能和别人说商队的人参战了。至于其他目击者,由于头人亲自宣布说两个没脸的怪物是山神爷爷派来的,己经回山了,大家都毫不怀疑地相信了…难怪这么厉害,确实不象普通人。一直有偶像包袱的三娃彻底放松下来,可以做回自己了。
广场上载歌载舞,热闹的很。马尾为首的突击队己经变成了歌舞队,被其他人众星捧月一般围在中间。作为功臣,无论唱得好不好跳得好不好,他们今天都是整个寨子最靓的仔(妞)。
烤全羊是从下午开始烤的,烤到现在己是外焦里嫩,十分的可口。吃一口羊肉喝一口咂酒,大娃吃得眉飞色舞。三娃只啃羊肉,不喝酒,主要是觉得不卫生。咂酒坛子上的那根竹管不知被多少人吸过,现代人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与人共享一根吸管。
由于藏族在此地处于强势地位,又是商队的主要贸易伙伴,商队和羌寨双方达成共识要划清界限,商队其他人因此并没有来参加羌寨的庆典。穿着号衣梳着辫子的两个家伙混在人群中大吃大喝就显得有些碍眼。三娃感受到人群中的异样目光,吃干抹净就想拉着大娃回去,却被赶过来的马尾拦住不让走,非要拉着两人去跳舞。
被马尾拉到场地中间,突击队员们很默契地把三人围在中央。兄弟俩不会跳舞,马尾说学着她的动作跟着跳就行了。马尾舞姿优美,赢得阵阵喝采,兄弟俩动作笨拙,搏得了阵阵笑声。两只大笨熊的拙劣表演给羌族同胞带来了异常的欢乐。
三娃是个人来疯,跳得兴起,便说我给大家唱首歌吧。前世他可是k歌之王,还会弹吉他,可惜这里并没有吉他。于是从演奏乐器的羌人那里找来一只羊皮鼓,用非洲鼓的技法轻轻敲了起来。乐手们见他要表演,便停止了吹奏,跳舞的人群也在马尾的指挥下安静下来,纷纷席地而坐。
虽然三娃并没有接受过声乐训练,却极为擅长模仿,一首地道的刀郎版“我的祖国”随着鼓声缓缓飘出:“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梢公的号子看惯了船上的白帆…”
苍凉浑厚却又高亢无比的歌声扬起在广场上空,人们听得如痴如醉,无论听得懂听不懂,都在赞叹:太好听了!实在是太好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