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这盘棋唐守义又输了,这是挂彩以后的第三盘棋,三娃担心他连输三盘,心态会不会崩了,一边心安理得收了彩金,一边又不安的偷瞟唐守义的脸色。
唐守义淡然一笑道:“这样看着我干啥?以为我输不起啊?呵呵…”三娃尴尬的挠挠头。
“其实我早看出来了,你小子在让着我。没必要!我一百两银子一盘的棋都下过无数盘,输的银子也不知有几千两。”唐守义若无其事的说道。
三娃惊呆了,心说我家全部固定资产也就千把两银子吧,你这是败了我好几个家啊!看来户部郎中真是肥缺啊。
“老唐,我可没有让你,我每盘棋都是拼尽了全力的。”郑川还在挣扎着。
“你是拼尽全力演戏吧!你以为我傻啊?第一次跟你下棋,因为下得太多太快昏了头,也没注意有什么异常,这三盘下完才想起来,怎么每次都是一、两目的小输赢啊?这是第一个疑点。”
唐守义呷了口茶,继续道:“由此产生了疑问之后,我就好好的回想了一下前面下的棋,又发现了一些可疑的地方。比如每次我自以为大优的时候,你总是在我意想不到的地方打开局面,把局势又扳成细棋,用的手段在我看来是很高明的;然而每次我即将崩溃,我自己都能看出好几种击溃自己的下法,你这个高棋却对那些很明显的好点视而不见,偏偏要绕着走,最后又成了细棋。”
说到这里,唐守义在棋盘四角的星位上摆了四个子,说道:“如果你还要说没有让着我,那就是真的当我是傻子了。来吧,让我四个子,展示一下你真正的实力,这次挂100两一盘。”
见唐守义拿出100两银票放在茶几上,三娃尴尬的笑道:“没带这么多…”“没关系,你输了可以欠着。”
这次三娃认真了,各种碰、靠、腾挪手段一齐使将出来,许多都是唐守义从来没有见过的招数,一时间搅得盘面上混乱不堪。
唐守义也是使尽浑身解数奋力抵挡,还是一招不慎被屠了大龙,不由长叹一声:“还是低估了你啊!京中的国手也让不了我四子,还以为能借此翻盘呢。”
三娃心道,也不知现在的国手水平咋样,反正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时候,咱们的国手可是曾经被日本一个业余老太太逐一打败,一扫而光!遂好奇道:“那些国手能让你几子?”
“有两子的,有三子的,就是没有四子的。不过没有跟他们下过彩棋,都是五两一盘的指导棋。”唐守义忽然有点兴奋,“他们的棋我大概还能看懂一些,你的棋我完全看不懂,也不知道你到底能让我几个子?”
三娃把那100两银票推了回去,说道:“咱们也别挂彩了,就算是指导棋吧。”
唐守义勃然变色道:“你当我是曾国藩那种输不起的人吗?输了就是输了,愿赌服输!”把银票塞回三娃手里。
“曾国藩是谁?怎么会输不起?”三娃好奇道。
“礼部右侍郎,正二品,真正的朝廷大员!只比我大几岁,大概三十七、八岁,做官那是没得说,入仕不过十年,几乎年年都在升官。说到下棋就很糟糕了,棋臭瘾大不说,还喜欢悔棋赖账,棋品相当之差,棋友圈子里人所共知。”唐守义一脸鄙视。
二人重新议定棋份,让五子,仍挂10两,便重新摆开战场。现在下棋就比较轻松了,唐守义当这是贵一点的指导棋,三娃也不用再费心思演戏了。于是一边下棋一边聊天:
“你最近很悠闲啊,大考准备好了?”“该背的背了,该读的读了,就是八股文还是没把握。”“怎么不去锦江书院?”“府学就是锦江书院,年前去读了几个月,家里出事才请了个长假。也没觉得学到多少东西。”“大考之年书院的教学大不一样,赶紧回去把假销了。”“好吧,我听你的。”
回府学销了假,三娃发现真的是大不一样了,每天都是写不完的作文做不完的题,跟前世高考前的题海战术一个样。下了课也得不到休息,先是集中讲解当天的考题,然后导师们开始一对一进行辅导,单独分析你存在的问题,直到确定你弄明白了才会结束,象郑川这种不上不下的水准,往往折腾到掌灯以后。
三娃现在连跑步的时间都挤不出来,只能见缝插针练练长生诀,倒是让陪读的母亲松快了许多。郑林氏认为三娃读书辛苦,必须要有人照顾,就在书院附近租了房子,准备每天给三娃洗衣做饭。谁知道三娃现在没时间跑步,不用天天洗衣服,而且也没时间回出租屋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