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边走边喊:“没事了,是个读书人,不是当兵的!”同时给三娃辞释:“这里闹兵灾,周围的庄户人家好多都被抓去兵营干苦力,还要自带干粮不给吃的,官爷一不高兴就乱打人,所以村里的男人随时准备往山里跑。年轻女子也得跑,不然不得了!”
寂静的村里有了些生气,几户人家都有人开门向外探望,只是对于三娃表示友好的微笑,一律木然无反应。
老太太的大儿子,一个满脸皱纹像个老头却只有三十多岁的汉子,出来帮着三娃卸下马背上的东西,然后把马牵到屋后拴到树上,那里堆着许多干草任马儿自己去吃。
这家人正在吃晚饭,儿媳妇给三娃端来一碗糙米饭,便领着两个小孩子去厨房里吃。下饭菜是一盆白水煮青菜,还有一碟豆瓣酱,看着还算干净清爽。三娃拿出一块卤牛肉请那位大嫂切成片,分了一半给厨房里吃饭的人,然后端到堂屋里请老太太吃。老太太吃得很香,说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饭后三娃拿出两百文钱给老太太,老太太坚持不收,说给的太多了。老太太夫家姓李,三娃便说道:“李大妈,我想在这里多住几天,这些钱怕还不够。”李大妈说道:“够了够了,你想住多久都行,些许饭菜不值钱。”
…
小集镇上果然有当兵的设卡,对过往行人客商进行检查。有客商的货物被翻得乱七八糟,只好拿出银钱来行贿,当兵的还数落:“早拿出来多好,省多少力气!”客商敢怒不敢言。
三娃一身书生打扮,除了手上拎着的竹杖以及怀揣的几文钱,别的什么都没有,当兵的简单搜身之后,嫌弃地让这个穷酸秀才快滚。
花了一文钱在路边摊买了一个锅盔,边啃边往镇子西头走去。正好镇子西口有个路边茶摊,许多过往人等在这里歇脚,三娃便花了一文钱买了一碗凉茶,混在人群里窥探不远处的军营。
军营门口人来人往,就是没有三娃认得的。直到锅盔吃完,茶也饮尽,正考虑是不是去营门口闯一闯,才终于看到一个熟人李二麻子。
李二领着几个兵背着背篼从军营出来往镇上走,看到三娃不由一楞,随即蹲下去捂着脚呻吟:“唉呀,脚崴了,”从怀里摸出钱袋丢给一个当兵的,“你们去买菜,我在这里歇一会儿。”随即跳着脚挨到三娃身边坐下。
待那群当兵的走远了,二人开始轻声对话:“郑大人和老田都被抓了,向军门告他们通匪谋逆。”“消息确实?”“确实,向军门身边的文书传出来的,他的奏章都是这个文书代笔拟的。”“人关在哪里?”“就在这个营地里。向大人的兵都驻扎在这里,西林寺附近没法扎营,围困部队都是睡露天,轮番回来休整。”“西林寺怎么样了?”“被攻破了,出了叛徒,里应外合攻破的。大师兄领着一伙人,顺着事先备好的绳子溜下悬崖跑了,向军门还在带人追杀。”“关人的具体位置?”“关在马厩里,营地东北角靠山的位置。”
…
三娃仔细观察了军营之后回到李大妈家里。
“李大哥,你们躲兵灾是怎么躲的?”三娃问道,“不可能在山上乱跑吧?”
李大哥犹豫中,三娃摸出一锭银子塞他手里说道:“实不相瞒,我老汉儿被当兵的抓了,我想救他出来,可能需要找地方躲藏,拜托了!”
原来村子旁边不远处就有个山洞,洞口的位置隐藏得很巧妙,必须要蹚着齐腰深的河水走十几米才能看到。山里的水冷得很,谁没事蹚水玩啊?
洞口不大,里面却很宽敞,居然还备有锅灶柴禾。不仅可以藏人,牛马这些大牲畜也能藏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