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你母族的事情,此皆是当年之事,只要你与他们不再纠缠,朕既往不咎,经过大舜道场之事,你应该也明白自己身份的特殊,一举一动慎之,思之。”“阳城之事处理完毕,就随宗正前往临淄,朕在临淄等你。”陈胜认真听着。圣皇的口谕并不多,也没有用命令的口气,很平淡,有种长辈对下一辈的温和。“好了,圣皇就三句话,你记住了吗?”陈贾说完,停顿片刻,问道。“大宗正,圣皇的意思是要我去稷下学宫求学,可是我还没有开辟文心,稷下学宫乃是天下文道的最高学府,我去求学未免有些丢人了吧。”“我听闻有很多奇才少年之时就开辟文心,有种种异象,他们才是稷下学宫应该招收的学子,不若等我开辟文心之后再去如何?就算我开辟的文心不是天下绝顶,但是只要是上品文心,也不会丢了王室宗亲的面子,还请宗正三思。”陈胜思量着,没有直接接话。“无妨,今年的文心试炼七日之后就会开始,你直接道稷下学宫去参加试炼开辟文心即可。”“至于你刚刚所说的问题,那更不用在意,在稷下学宫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很早就开辟文心的,就好像当年的荀子,还有一种则是思想成熟之后有了坚定的人生目标之后才开辟文心,而这些人都是卡在十八岁这个时候,只要不超过十八岁,他们反倒是最有可能开辟上品文心。”陈贾笑着说道。陈胜思量一下确实如此,少年之时就开辟上品文心都是天才,而有信心卡十八岁开辟上品文心的也是惊才绝艳之人,不然没没有这样的自信。“大宗正,话虽如此,可我陈胜并不是故意卡十八岁。”陈胜茫然的抬头,似乎他们弄错了什么。“无妨,无论你开辟什么样的文心,未来必然大有成就,文心对你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对你来说,你要真正思考人生的目标。天下纷乱,山河满目疮痍,百姓困苦不堪,圣皇虽然有治理天下之心,无奈犹豫各方掣肘,统一八年,天下依旧纷乱,六国余孽蠢蠢欲动,你身为大舜血脉嫡传,王族宗亲,焉能不以天下为己任。”“圣皇要你去稷下学宫就是要你仔细思考诸子百家的学说,你要认真思考你心中的家国究竟该怎么样?当年你父亲为了天下做了选择,圣皇想知道你会怎么选。”说到这里陈贾有些叹息。“当年你父亲自此地出发,一路游历天下,最终选择了齐国,选择了圣皇,选择了圣皇的天下之心,忆往昔峥嵘岁月,不胜感怀。”陈贾的目光有些惋惜。“当年你父亲少年意气,风采依旧,转眼间已经是物是人非,可惜。”“你父亲按照谱系应该是我子侄辈,我托大就以这个辈分继续。”陈贾的语气十分诚恳,说话也没有上位者的命令口气,陈胜仔细的听着,认真的思量其中的信息。“大宗正,礼不可废,法亦不可废,陈胜也想以私下的关系相称,不过现在陈胜还没有完全证明自己的清白,待此事完全结束,再说此事如何?”陈胜思索的慢慢的说道。“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强求,但是我的话依然算数。”陈贾叹息一声。“你先下去吧,准备一下,数日之内我会将此地的事情处理好,到时候自会带你去稷下学宫去考核。”“诺。胜先退下了。”陈胜躬身退出内堂。走出内堂,就看整个大堂以及周围的几个厅堂都被郡里来得人占据了。环视四周,陈胜向后院走去。陈氏的后院占地颇大,但是此时后院也显得有些拥挤。郡里来的吏员,他们吃饭对陈氏来说就是一个考验。不过陈胜知道,这是陈贾故意而为之。不管怎么说,三位县官始终是死在陈氏的大宅之中,这一点陈氏无法撇清,更何况这三人都是死在陈胜的手里,还有五百士卒,都是死在陈胜手里的。陈贾故意在这里处理公务,就是为了保护陈氏。不然郡里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放过陈氏。陈胜思量着在后院转悠。“家老,我大兄哪去了?”他转悠了几圈,始终没有找到陈安,看到严家老抓住就问。“家主我也不知道,今天早上,周泽他们过来的时候我就在找他,但是始终没有找到。”严家老有些无奈的说。“没找到?”陈胜眉头一皱,思量一番,没有继续问下去,以陈胜现在的目光看陈安,只怕不止抱丹巅峰,只怕更强。如果说之前还有些担心他,现在思考到这些,他已经完全没有这个想法了。以他的修为只怕比现在的陈胜还要可怕。而且在陈贾出现之后,对方也一个字没有提到陈安。细思其中的细节只怕不是那么简单。“对了,昨天那对少年男女呢?”陈胜想着上午在陈氏发生战斗的时候兵没有看见扶苏和阴嫚,他思量着问。“不知道,似乎与大公子一起消失的。”严家老还是一副无奈的模样。陈胜也没有多问,这两人的父亲是秦王政,想来也是有人保护的,不必担心他们的安全。“你多准备一些好酒好菜,这次陈氏陷入险境,现在生死还捏在那帮官老爷们的手里,伺候好了不要得罪他们。”“诺,定不辜负家主所望。”严家老也知道其中的关节所在,郑重回答。“如果有人找茬,一切都通知我。”陈氏思量着又说道。“嗯。”一番简单的谈话,陈胜来到了陈氏上午伤员所在之地。满眼望去,院子里已经架好了各种简易的床铺,陈氏的伤员就在那里躺着。林伦正在处理此地的大局。“林主事,处理的如何了?有多少伤者,有多少死者?”陈胜迫不及待的问。“死了八十多人,重伤了百人,还有一些轻伤就没有计算。”林伦有些惋惜的将字数告诉陈胜。“这么多?”陈胜有些诧异。“这么会有这么多人?”林伦回答:“其中一些是各地回来的族人,他们是准备明天回去,今天来府里向家主汇报一些问题,还有一些就是后来因为家主和陈景决斗赶过来的族人,前前后后有四百多人,在加上其中的一些护卫,这个数字算下来并不多,要知道上午最危险的时候就是他们直接面对官府五百士卒,那些可都是久经训练的积年老卒,杀伤力惊人。”筚趣阁“那救治的如何?”陈胜没有继续追问,回忆当时的场景,对这些族人护卫来说,确实是无比危险,有这样的死伤也在意料之中。“我们陈氏就是经营药材生意,与医家之人也有些联系,所有城里的大夫都被请过来了,同时还请了医药司的一些供奉过来,大部分应该没有死亡的危机了,剩余一些无法医治的伤员,已经去郡府里面请了,不过请得到请不到就不好说了。”“家主你看现在怎么办?”林伦思量着问道,陈氏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这些事情都要陈胜做主,毕竟他才是陈氏的主人。而且林伦也想看看陈胜面对这样的危机会怎么处理事情。很多时候都是见微知着,一些事情就能判断一个人的心性。“你让人多带些黄金,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我就不信郡府里的供奉都是不食人间烟火,李医师能来,他们也能来,如果请不来,那就是钱不够,不论花费多大的代价都要将他们请过来。”“县里医药司应该都在救治司理和司农的伤员,没时间管我们这,不过他们伤者应该不多,你双管齐下,一旦县里医药司的供奉处理好伤员,也请他们过来。”陈胜认真听林伦说完,缓缓说出自己的绝顶。“诺。”林伦露出一丝笑容。“家主仁义。”陈胜挥手打断林伦的话。“至于这里的伤者,他们的亲眷就由我们陈氏负责养活,他们既然为我们陈氏丢了性命,那么就不能让他们的亲眷寒心,每人每年分发亲眷六百刀币,持续十年。”“十年之后视各家的情况再说,你们要对他们的生活多加照顾。”“至于轻伤的他们的医药费一律有内库出,并且每人赏赐三百钱。”陈胜一番话语,将伤员们的事情怎么处理,说了一下。“诺。”林伦终于放下心来。“对了朱先生呢?”陈胜见没有看到朱英,有些疑惑。“朱先生已经回去了,如若家主有事询问,我就将他请过来。”“不用了,要请朱先生也是我去请,更何况现在陈府之中各路人马汇聚,并不是一个好说话的地方,等此事过后再说。”陈胜思量着又说道。“我现在出去不方便,你请朱先生明日下午来府上一会,我有要事相说。”“诺。”林伦回答后,陈胜刚刚准备出去,林伦又问道:“家主还有一件事情,陈景他们怎么处理?”陈胜眉头皱起:“他们怎么了?”林伦思索着回答:“陈景之前就已经重伤,倒是没有被那些士卒攻击,陈恪被砍断了一只手,陈辛,陈止他们均有不同程度的负伤。”“他们能在关键时刻没有退缩,心中还是有家族的,虽然想要和我争权,但毕竟是我的亲族,负伤的就按照正常族人待遇,对待,至于没有负伤,但是在战斗中也是奋勇当先的,也按照族人待遇对待,以往的事情既往不咎。”林伦知道他说的是陈偃。陈偃在这次战斗中表现的十分亮眼,危机关头居然临危不惧,指挥得当,让很多人都是对这个祸害刮目相看。“至于陈景,他现在已经重伤,养好也是颇为不易,给他一个事情做,不要让他饿死,我要让他看着我是如何带领陈氏的。”“好。”林伦听到此处已经明白了该怎么处理。“你让陈偃,明天和钟离眛一起来找我,我有事情布置。”陈胜沉吟了一下,陈贾的话他不能拒绝,只怕过个几天功夫,他就要和陈贾一起去稷下学宫,到时候陈氏还是要有人主持。生意上的事情有林伦,家里有严家老,护卫队原本应该让钟离眛管,但是钟离眜和朱英,陈胜都想带到临淄。按照姬云凰的说法,不多时北方就要大战,到时候他还是要有人扶持。这两人就是他的绝佳任选。“钟离眛是大将之才,行事果断,遇事沉着冷静,值得好好培养。”陈胜思考着带钟离眛出去学习兵法,那么家中的护卫队就没人管理了,不如就由陈偃来管。陈偃这个人虽然有各种各样的毛病,但是行事手段和能力还是有的。稍加培养,说不定未来也能大用。陈胜边走边思考,已经到了父亲的书房。再次回到书房恍若隔世。书房门口已经没有人看守了。经过早上那么一闹,护卫们人手紧缺,也就没有在书房留人。陈胜思量着将这里重要的典籍全部装到一个箱子。带着箱子回到自己的小院。浅浅远远的就看到陈胜。“家主,里面装的是什么?我来搬吧。”陈胜此时单手提着箱子,看起来毫不费力,但是他知道这箱子可不轻。“不用了,你搬不动,还是我来搬着。”陈胜拉着浅浅的手,一起进入小楼,上了二楼。将这些典籍都拿出来,其中的兵家典籍陈胜都烂熟于胸。素书、厚黑学、三略、自我催眠。这是几次推演获得的典籍。陈胜看着素书有些出神。他想起昨天和黄石公的约定,虽然只是一天,却如同经历了许多年一般,童年的记忆,白起的记忆,以及舜帝战甲中的许多画面,让他这一夜太过精彩。陈胜的目光再次放在了自我催眠之上。“现在想来似乎这本典籍有些不同寻常。”“意志就是人的精神,志气,文气这些东西都与精神有关,似乎这本典籍之中,简单的话语之中蕴含最根本的的一些东西,似乎可以借鉴一番。”陈胜又将其他的兵书分门别类的放好,这可都是宝贝。“浅浅,交给你一个重要的任务,这些典籍都交给你保管,千万不能丢掉任何一本,尤其是这五本。”陈胜指着那个四个典籍加上司马错写的孙子兵法说道。“诺。”浅浅的秀丽的面容露出郑重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