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有些失礼,不过这几人几乎都是如此。田志看着几人的表现,也不意外。毕竟这种选择面前没有几人能够心如古井,他们都是惊才绝艳的少年,也会有心绪波动。无关天赋,只是阅历。陈胜和田志一路下山,约定好明天田志派一辆马车去接送陈胜,便在临淄城门之处分别。陈胜行走在临淄的大街上,直接往宅子里面走去。半个时辰之后,陈胜回到宅子。“恭迎主人回来。”院子里面有很二十多个奴仆,陈胜不认识,只是和周香兰打个招呼。回到他的房间。床上的被褥已经焕然一新。家具也全部整理了一遍。陈胜的典籍放在书架上,摆的整整齐齐。他将包裹打开,将里面的典籍一一取了出来。最后包裹里面只剩下《春秋繁露》、《圆圈正义》。一路上陈胜就在思考这两本典籍什么时候打开,原本的计划是开辟文心之后,再打开这两卷典籍,靠着大经第一次出世的才气,直接蕴养理,快速踏入三境。但是现在知道至尊之路的事情,陈胜就考虑提前打开《春秋繁露》。这样的经书,第一次出世会引动什么样的异象陈胜心中有些猜测,读过其中的序言,他知道此书一旦出世,他的志气,还能有提升。九尺的志气已经转化为气团,但是陈胜感觉这个气团还能增长。原本陈胜已经不打算继续增长志气的了,毕竟九尺志气,激发一品文心也是很稳妥的,但是昨天的推演之后,他就重新起了心思。超品文心,其他人不一定能获得,但是他陈胜有些把握。他可是人生开着推演器的人。他已经是九尺志气,再有一些增长,加上理想山的志气,陈胜完全有可能将志气增加到极致。天地之数,九九至极。九尺之上还有一段路途。陈胜抚摸着竹简,心中的主意渐渐坚定,只是他却有些拿捏不住,这竹简一旦打开,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想来想去,陈胜想到黄石公。这是他的师尊。老办法,直接研读三略和素书。这几乎已经是他召唤师尊的必要物品。话说上次黄石公还准备给他保命的东西,后来说忘记了,这次一定要讨回来。陈胜边读书边思考。皇极天的黄石公再次生出感应。“他已经到临淄去了?”黄石公眉头一皱,他已经知道了陈胜的位置。只是临淄那可不是普通的地方,有大齐天宫镇压气运,没得到朝廷允许,文道博士之上进入临淄是犯忌讳的事情。黄石公心中思量:“这次只能分身去了。”分身力量微薄,应该不会引起圣皇的猜忌。再说了,天下间谁还能比陈胜这个先天反王更让圣皇重视呢。只要黄石公没有其他心思,圣皇也会顾忌陈胜不会轻易动他。圣皇有谋划,黄石公清楚。此时认准这些,有些有恃无恐。他从怀中取出一卷竹简,随手打开一个小门,将竹简丢出门。临淄城外,竹简落在地上,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出现。这是黄石公典籍化身之术。一路慢慢的走向陈胜所在,黄石公看着临淄的繁华也有些感慨。“圣皇治世不到十年,天下已经如此繁华,可惜多年战乱,四夷逐渐强大,诸子横压文界,这天下不好治理呀。”黄石公颇为感慨。“先生世外高人,现在出世,未免有些操之过急了?”一个虚影在黄石公身后出现。“想不到居然是圣皇当面,黄石有礼了。”黄石公微微做礼,对那个虚影说道。“黄石一介粗鄙野人,居然能让圣皇亲临,三生有幸。”“先生何必自谦,阁下三分气运在汉中,未来成圣之地也在汉地,现在还没有到先生出现的时机,先生的行为我有些不解。”虚影淡淡的说,他的身形还是有些虚幻。黄石公笑道:“确实,我的气运会在二十年后得到弟子加持,一举入圣,再开诸子一脉,现在不是出世的时候,只是大劫之下,谁能逃过,我在皇极天中隐居,奈何天意弄人。”他虽是在笑,但是笑容之中却带着几分无奈。虚影看着黄石公:“先生既然明白,那我也不多说,你之学说不在于你,在于你的弟子,未来如何,只看天意如何,至于陈胜,先生还请帮我,我平生所为,无愧人道,无愧神州。”黄石公对着虚影一礼:“圣皇所做所谓,黄石清楚,圣皇不必忧虑。我且先看看陈胜运势,尽力帮圣皇稳住他,不过我看陈胜自幼受到儒家和法家的教育,心有家国天下,只怕不会轻易的反。”“这我自然是知道,只是许多时候万般不由人,人也只是棋子。”“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这个时代我就是逆天之人,人神诸子共弃,秦王与陈胜他们几人都是天地钟爱之人,未来时局不好说,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谁能将这个局势掌控?”“我本是商贾,趁势而起,天地同力,诸多谋算才有今日之局,到了现在,死又何妨。大丈夫一生无悔,只是这苍生何辜?”虚影的话让黄石公一阵沉默,他思考良久没有说话,只是微微行了一礼,随即就独自离去。虚影一声叹息,也消失不见。“咚咚。”敲门声惊醒了正在研读三略的陈胜。“师尊来了,陈胜有失远迎,恕罪。”陈胜感知外面的黄石公顿时惊喜交加,他刚刚还在思考黄石公会用什么样的方式过来,没想到不过一个时辰,黄石公就过来了。“师尊可曾用餐,弟子这就让人准备酒菜。”陈胜打开门,行礼完,立刻问道。“吃什么吃,我这只是一道化身,特地前来见你的。”黄石公在席子上坐下,看到没有打开的两卷典籍,看到春秋繁露,神色郑重。“你请我来是为了这个?”他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郑重,语气也严肃的很。“正是。”陈胜见黄石公的脸色,也知道事关重大。“你且等我一会。”黄石公的手放在典籍上,细细的感应,他的脸色不断变化,似乎十分难受。陈胜看着黄石公的脸色,他也不敢说话,生怕影响了这个便宜师尊。“哎。”许久之后黄石公终于睁开的双眼,里面闪动着智慧的光芒。“师尊如何?”陈胜沉声问道。“你的志气已经到了九尺了,你是想谋算超品文心?”黄石公看看陈胜,眼中有些惊异。“不愧是天地气运所钟。”心中暗自叹息,却等待着陈胜的回答。“不错,师尊,我觉得我是最有可能获得超品文心的人。”陈胜也没迟疑直接说道。“你可知,一旦踏上至尊之路,所面对的是什么?”黄石公文道。“弟子不知,不过有些猜测,至尊者人主也,想做人主,自然是举世皆敌。”陈胜的语气十分坚定。“举世皆敌。你知道这四个字的含义吗?你选择之后,你想过圣皇会怎么想?你和其他人不同。无论是安期生还是田埂这些人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道,不可能真正登顶至尊之路,最多就是几人合力激发超品文心。”“可是你不一样,你一旦踏上至尊之路,就会引发前所未有的变故。”“想来你也知道自身有些有特殊,命格,气运,逆转之气等等都让你搞不懂。”黄石公看看陈胜。“我所言可对?”“不错。”陈胜点头:“师尊我这几日颇为迷茫,没有进入大舜道场之前,我只是想知道我身体究竟有什么特殊,进入之后,我也发现了自身的特殊,但我不明白。”“不明白,为何白起会选择我?不明白那些并没有被我发觉的真相,我不是不能知道,只是不想。”“兄长、父亲,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平生所求为何,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是想知道,这一切为什么选我。”“只想知道一个为什么?”陈胜语气无比坚定,他这几日虽然没有太多的争斗,但是内心却急剧的变化。“原因很简单,就是你是注定的先天反王,脑后有反骨,天下一统,人皇独尊天下,天人交感,统治万方,天与人王共治天下,可是天怎么能控制人王?那就需要你了。”“一阴一阳,一张一弛,天地之道。”“物极必反,人皇独大,必有反王出世。”“反王受到人道王者气运压制,自然是有诸多磨难砥砺,只等那一刻时来天地皆同力。”“而你现在就是于砥砺之时。这时候的你虽然被压制,很困难,但是自有气运钟意,不会有太多的危险,自会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可是你一旦选择至尊之路,你就虽然还是气运所钟,但是却等于是放弃了天地的钟爱,走上另外一条路,这就会彻底改变你的命运,你要想好了。”黄石公没有看陈胜,他目光穿越屋顶,他好像看到了连天太上那深邃的目光。那个目光似乎也在看着这里。“而你现在似乎是想之九尺之上的志气?你计划用这两个典籍增长志气?”“不错,至尊之路上有莫测的危险,但是我觉得我现在的实力并不能抵抗这些。所以我想请教一下师尊,我的想法可行吗?”黄石公看看陈胜一阵无语。“你可知你一旦动用了这个典籍会造成什么后果?”他对陈胜的勇气颇为无语。陈胜思索片刻道:“有些预料,只是具体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却有些不得而知。”黄石公笑道:“我虽然没看,但是已经感应到你打开的那些部分里面的文字。”“此书有儒家两百年王朝气运,你可知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他的笑容收起,捏着手指微微掐算,说了几个数字。“两百年王朝气运?怎么可能?”陈胜顿时有些动容,他已经过高的预料了,但是对比黄石公的话,还是有些格局小了。“倒是弟子有些孟让了。”黄石公看看陈胜道:“此书是儒家气运转折之书,是儒家理想国晋升理想世界之书,只能由儒家弟子手中出世,一旦是其他学派出这样的典籍,你就是儒家的敌人,任何一派有了此书都等于是儒家继孔子之后的第二圣,瓜分儒家一半气运,你想儒家会答应吗?”陈胜想想:“师尊,能够隐藏吗?”黄石公无奈的道:“隐藏,怎么可能?此书出世,足以震动文界,连沉睡中的春秋诸圣都要惊醒,天地为之震荡。”陈胜思量一下问道:“师尊可否与我说说九尺之上的志气。”“弟子对这方面了解的不多,希望师尊教我。”黄石公思量一下道:“九尺之上的一些东西我知道的也不多,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天地之间,志气极限是是九尺,九尺之后是化龙。”“龙,天地钟灵之物,志气极限就是化龙,一旦化龙就能激发龙的特性。”“化龙。”陈胜感受着自己意思中的那团志气,思索着。“师尊弟子现在该如何选择?”黄石公叹息一声:“路是自己走的,如何选择全看你的本心,你自己好好思量。”陈胜皱眉,忽然目光又落在那本圆圈正义之上。“师尊你看此书如何?”黄石公的目光扫过,眉头皱起,双手再次放在上面,细细感应。“此书好生奇怪,我居然不能探查。”“这就有些奇怪了。”黄石公闭起双眼。“哎,此书我不能探查,我也不敢踏查,两千年之内是我们的时代,但是两千年之后有圣王出世,颠倒乾坤,再造世界,和我们间隔了一个时代,有大恐怖,不可探查。”他的目中露出惊惧之色。以他的修为,有着典籍入手,天人感应,足以对两百年内的一些大事有些感应。之前的那个典籍虽然不该提前出世,但是必然是这一百年内出世,所以他能感知一些消息。但是这本书却让黄石公感受到莫名的恐惧、他隐约看到,两千年后一个意志横扫九天十地,镇压天地人神。其中有大恐怖。他居然看到时间长河里的一双眼睛。“师尊怎么了?”陈胜见状,顿时露出几分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