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太守的孩子还不满十岁,他做错了什么?”
“我老婆是个心地善良的淳朴村妇,牧马河里的钓来的活鱼都不敢杀。太守陷害我,死我一个不够,他要剐了我全家!我老婆做错了什么?”
世道不好,人心坏了。
太守错了,牛盖也错了。错了就是错了。
天下公正时,有律令判定对错。天下不公时,我不知道如何裁决善恶。
雁门城里,没有人告诉我对错和善恶。
郝昭拥戴我;被逼反的杀人恶魔,想求我庇护。大雨里,无主的五百个郡兵,迷茫地看着我;围观的雁门子弟,饥肠辘辘,衣不蔽体,他们都在等我说话。
我看着红眼睛的牛盖,我看着这个平日里老实巴交的胖子,如同看到,当日刺史府衙里杀死无辜守卫的,我自己。
我终而一言不发。
我们都做错了。
是这个天下不对劲。
百姓对饥寒的忍耐限度越高,对压迫的忍耐限度就会越低。
这几年,黑白颠倒,是非不分。
这几年,君子愈让,小人愈妄。
为官的,不学无术,只知贪墨;
为将的,不思报国,但争私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