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请讲!”</p>
“过了会州之后这几天,营里有几个老汉问说自家祖籍山东,何时能够重返河东故乡看看,几个老汉年纪都已过了花甲,他们唯恐自己再难见到乡人。”老杜讷的声音有些低沉,颇有些物伤其类的感觉。</p>
所谓河东,老罗只知道是指黄河以东,但具体都有那些地方他就不清楚了,但无论怎样,距离现在所在的灵州都有至少千里路途,这段路途上有的可不仅仅是党项人还有赵宋的各部边军。</p>
当然,无论态度尚未明了的党项人还是从未接触的赵宋边军,都不值得老罗畏惧,停留在灵州不过是不想马上与赵宋刀兵相对——那样损失的必将是东方族系的利益,得利的却可能是北方和西方的蛮族,而且仅有的几万兵士必将有所损失,那样的强硬只能说是鲁莽,于老罗却没有任何好处。</p>
琢磨了一下措辞,老罗说道:“杜老,此事急不得,我们远从万里归来,赵宋那里究竟如何,却无人知晓……待到营地周边安稳,应在入冬之后,或可派人走一遭河洛中原一带。假若一切顺利,罗三我亲走一遭也未尝不可。”</p>
“三郎,不可,眼下十数万人的安危可离不开你。”老成持重的李涅打断了罗开先的话,神色郑重的说道。</p>
拍拍准岳丈的手,又止住李轩说话的想法,罗开先说道:“世伯尽管安心,罗三不是鲁莽之辈,真若必要罗三走上一遭,也必定是安排好诸事之后,无论是党项人还是其他的部族,绝不敢轻举妄动。”</p>
“不,三郎,眼下十几万的安危只是一面,你身为主将,亲去赵宋境内绝非上位者所为。需知古人有言,白龙鱼服,恐有不虞也。”老李涅并未被罗开先说服,反而愈加郑重其事的劝导起来。</p>
“三郎,探看故土绝非易事,派人带队前去即可,你亲身前去则大可不必,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之前提议有人惦念家乡的杜讷也开始了劝说。</p>
老罗心下大为感动,最初勉强一起行进的众人,如今彼此的命运已经交融为一体。并不是别人几句好话就能收买他的认可,从两个老人的话语中,他听出了那种发自心底的关怀。</p>
不过罗某人同样是执拗的,只要拿准了注意,并不会轻易为别人的几句话而改变,“世伯,杜老,两位不用焦躁,罗三既非坐不垂堂的千金之子,也不是喜欢穿鱼服的白龙……两位前辈需要知晓,罗三可是曾经跨洋蹈海的彪悍勇夫,河东乃至中原的山水是阻隔不了我的,或许用不了多少年河东或者中原可以成为我等纵情吃撑,谁知道呢?”</p>
到这个时代久了,按照这个时代的习俗说话几乎变成了他的习惯,这番话既简单却也寓意非凡,至少周旁的四个人全部听懂了。</p>
“说得好!罗将军可不是草原上温驯的牡羊!”倔老汉窦铣的看法确与李涅杜讷都不同,对于罗开先的言辞,半天没说话的他却是大声喝彩。</p>
“闭嘴,你这窦疯子!”有些转不过弯的李涅觉得罗开先说的有道理,却切不过面子,只好呵斥窦铣为自己做掩饰。</p>
老杜讷则坐在一旁笑而不语。</p>
最年轻的李轩整晚都没说多少话,他记下了罗开先诉说的每一件事,听罗开先与几位宿老的话语,对未来充满了信心。有这样走一步看三步的头领,未来又有什么值得忧心的?</p>
往往帐篷外明月高悬,李轩说道:“夜深了,二伯、杜伯、窦伯,该回去休息了,三郎,今夜就到此为止吧。”</p>
感觉该做出交待的事情都已经诉说一遍,老罗同样望了望月光明亮的帐篷外面,“好!”</p>
李涅、杜讷、窦铣三老自无不允。</p>
遂起身呼唤亲兵送几人回自己住所,与几个人笑谈着刚刚步出帐篷,老罗第一时间注意到守候在外面亲兵身旁还站着几个等候的人,恰是负责军纪的西德克诺德和富拉尔基,还有一个出乎老罗预料的人,负责外联事宜被许为未来大鸿胪的李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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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最近两天忙碌手里的一份设计稿,耽搁了,抱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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