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肇在西陵城外与陆抗厮杀时,羊祜在江陵城附近也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
待羊祜的五万大军携带两百万石粮草,秋毫无犯快接近江陵城时,张耀遵循陆抗的命令,掘开了提前在各个河流筑起的堤坝,一时平坦如砥的江陵地区百余里地面道路成了一片泥泞沼泽。
羊祜的后续五万人马中,覃封带领二万精锐围攻江陵城,剩下的三万人马几乎成了运粮大军。张耀破坏了境内所有堤坝,泄去河水,造成水路运粮中断,羊祜被迫改旱路运输。
时值初冬,江陵地区一片泥泞沼泽,运送粮食、军需的牛车、马车、人力推车不时陷入泥泞,费时费力超出寻常数倍。道路窄狭,一车陷入,全队停下等待陷入车辆推出。征召的五千运粮民夫远远不够,又有一万军士参加推车运粮。全军一天行程不出三十里,还累得将士筋疲力尽苦不堪言。按此行程,两个月也到不了西陵城。
羊祜正急的焦头烂额之际,杨肇的求救信到了。羊祜从信中知道了西陵城的具体战况,情况比他预想的还糟糕。战死的刘武和将士军卒,都是荆州的好儿郎,是将来统一华夏的英雄。可是,在这场窝囊的远程奔袭西陵城的战争中无谓的战死了。羊祜拿着杨肇的求救信,带着侍卫轻骑,赶往西陵城外与覃封紧急商议军情。
覃封两万人马对江陵城只是实施了包围,不见陆抗回援的消息,也没对西陵进行大规模攻城。羊祜亲眼见到坚固的江陵城,暗暗庆幸没有贸然下令对西陵城的大规模进攻。在江陵城外覃封的中军帐,羊祜通报了西陵城晋军的败绩,密询覃封对下一步晋军行动的意见。
覃封字达开,他看着一身泥渍满脸憔悴的羊祜,就违心地说:“达开跟随都督多年,只要都督一声令下,我也会像刘将军一样,和士卒一起登上江陵城城墙。”
羊祜不动声色问:“江陵城比襄阳城如何?”
“江陵城亦是兵家必争之地,经过陆抗精心设防,目前难以区分伯仲。”
“倘若我们历时一月,死伤一万多人攻下江陵城,局面又将如何?”
覃封认真想了想:“一种可能,陆抗在我们进攻江陵城时回援江陵;另一种可能,陆抗置江陵城于不顾,在我们攻下江陵城的同时,陆抗也攻下西陵城。然后,陆抗再分兵回援江陵,晋吴双方在到江陵城打一场大规模的攻防战。”
羊祜带了埋怨口气说:“达开知道这个结局,还要我下令进攻江陵城啊?”
覃封皱着黑黑的眉毛,消瘦的黑脸满是无奈:“这场突发的战争一开始,我们就处处被动,输赢都是得不偿失啊。”
羊祜在帐内踱步沉思,下定决心后对覃封说:“达开,兵无常势,瞬息万变。我决心已定,率领两万轻骑火速增援杨肇。你暗从包围江陵城的军队分兵八千,护卫监田督甘闳的运粮大军。对于江陵城,只须佯攻,不可强攻。如有可能,待我们拿下西陵城,再顺手牵羊江陵城吧。”
覃封知道朝里的那几个权臣一直反对羊祜的平吴谋划,羊祜这样做对自己很危险,就劝阻说:“万岁明令我们攻下西陵城,吸引陆抗回援西陵,造成杨肇和步阐里应外合的时机。现在从西陵城分兵,江陵城必然是攻而不克。万一西陵城之役晋朝满盘皆输,万岁和权臣们秋后算账,都督你也会遇到大麻烦……?”
覃封没说完话的话羊祜很清楚,羊祜有些悲壮有些无奈说:“我已经顾不得自己的祸福,万一朝廷对我羊叔子的秋后算账,你看好荆州的这份家当,不与陆抗轻启战端。要养兵蓄势,布恩惠于吴国庶民军卒。促使朝廷顺天时,应民心,毕平吴大功于一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