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鸡鸣关受到祈蒙亲自指挥的进攻之后,张崇按照既定方略表演似地点燃求援烽火。在此之前,羊祜送来密函,授意张崇五关在遭受进攻后的方略。
羊祜和邹湛料定祈蒙围攻鸡鸣关,是为了伏击其他关城的援兵。羊祜根据《孙子.军争篇》里“善用兵者,避其锐气,击其惰归”之计,要张崇一心一意以一关之力独自守关,命其他关城及时打探关城外伏兵动静,待其埋伏多日不果“惰归”之时,前堵后追,予以歼灭。
歇马关、老鸦关、卧虎关、铁铃关的守将领会了“避其锐气,击其惰归”妙计,先是按兵不动养精蓄锐,继而趁起疲惫不堪“惰归”之时一路追杀毫不留情。
另一路由吾彦率领准备伏击歇马关援兵的一万吴军,因此也遭到迅速撤离乐乡关的邹湛截击和歇马关、卧虎关追兵的围击,吾彦受伤,一万人马死伤三千,三千溃逃,四千倒戈投降。
在鸡鸣关的俘虏营里,牛尚知道了他夺五关连环妙计的满盘失算。听说羊祜此时也在鸡鸣关,牛尚一叠声要见羊祜。看押他的一个百夫长无奈,只得上报张崇。于是,在张崇的中军帐,牛尚将见到了褒衣小帽的羊祜。
一进中军帐,牛尚先行坐下仔细打量了羊祜,一脸不屑地问:“贵介可是羊叔子的智囊参赞?羊叔子为什么不来见我?”
羊祜知道牛尚以衣帽取人,犯了主观臆断的错误,就故意陪了小心道:“牛将军息怒,羊叔子或许已经来了。在下久慕‘牛子牙’美名,今日不期而遇,扬武将军何妨降尊纡贵,略与攀谈切磋。”
牛尚诧异地看了羊祜一眼问:“贵介还知道败军之将的字号?”
“惜哉惜哉,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知彼,彼不知我。皆是我忙于琐事,与扬武将军晤面太迟之过。”
羊祜真诚地说完,真诚地对牛尚拱手赔礼。
牛尚一听羊祜的话头,知道羊祜的来头不小,但他还没把一身随意装束的羊祜和大将军羊祜联系起来,就很恭敬地试探问:“足下莫非是精于参赞谋划的邹湛将军?”
羊祜哈哈一笑道:“错矣错矣,将军口口声声要见羊叔子,羊叔子与牛将军已经面对面,何以不认羊叔子为羊叔子。”
牛尚终于明白自己又犯一个大错误,想到自己不屑地称羊祜为“贵介”,牛尚羞惭地后退几步躬身抱拳道:“败军之将有眼无珠,请大将军恕罪。”
羊祜急忙还礼道:“无罪无罪,请坐请坐。不知将军因何要见羊叔子?”
牛尚后退一步站得笔直一般道:“鄙人先前对这次满盘皆输大惑不解,一肚子不服气。现在我服气了,也顿悟了。”
羊祜笑问:“方才我说过略与攀谈切磋,牛将军何妨将顿悟说出来听听。”
牛尚长叹一气摇摇头道:“惭愧惭愧。孙子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以牛尚与今日与大将军见面得知,知彼难,知己更难。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其三,所谓的知己知彼,不过是纸上谈兵,必败无疑。”
“吃一堑长一智,胜败乃兵家常事,羊叔子相信牛将军会成为常胜将军的。如果扬武将军想回到祈敏之麾下,你现在可以走了。”
牛尚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大将军莫非在开败军之将的玩笑?”
羊祜对牛尚轻轻摇了摇头对帐外喊:“邹湛将军何在?”
邹湛一身戎装快步进账:“都督吩咐。”
“着张崇派一名千夫长礼送牛将军回乐乡关。”
牛尚听了羊祜的话当下一愣,当他明白羊祜不是开他的玩笑,扑通一声跪在当地:“不不不,牛尚今日见识羊公的德信恩威,不才愿为羊公效犬马之劳。”
“言重了言重了,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羊祜急忙近前拉起了牛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