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心怀各异(1 / 2)

 听完了管家的话,孟平心中猛地一紧,楼缓将军可是赵豹的心腹,自己平时着意结交赵胜,从来没有跟他打过交道。赵胜、赵豹两兄弟平时在朝堂政见上多有不和,各自的手下平日里也是你不让我,我不服你的态势。楼缓在宗亲会的关键时刻来访,到底是有何目的?

提防归提防,应尽的礼数却不能少。孟平赶紧嘱咐管家,好生招待,自己这边有要事无法脱身,一会儿亲自去给楼缓将军赔不是。

此时,又有一人站起来大声地说道:“孟姬无非是一介女流,年纪尚轻,哪有能力和威望掌管我孟家如此大的家业。有朝一日嫁作他人妇,那我孟家的富贵岂不是要改姓他人?按说就算她还在世,也得当把孟全留下的财产,分与孟家众人才是。”

话音刚落,一身锦袍的孟家宗亲便讥笑道:“孟时你的主意打得挺美,我看可以,天街的玉庭春客舍就分与你。一会儿散了会,你就去交割,看玉庭春那位掌柜搭不搭理你。”

众人正欲哄笑之时,一个女声从外面传来:“说得头头是道,这危难关节,我才知道你孟时如此能干。不如就由你来当这个族长好了。”话音刚落,大门被两名持剑甲士推开,一身素服的孟姬阔步而入,径直走到叔父旁边的空位坐下。

“按说,各位都是孟姬的亲戚长辈。参加宗亲会,不应带甲士随行。但这漠北到邯郸的一路上,实在遇到太多意外,还望叔父海涵。”

一时间,大厅内鸦雀无声。孟平强装激动,满心欢喜地从席间起身:“孟姬啊,叔父这几日彻夜难眠就是在担心你真的有什么事情。”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以后漠北那种地方,姑娘家可别再自己前往了。”

看叔父如此“激动”,孟姬也站起身向叔父拜了拜:“孟姬不孝,让叔父担心了。”

随即端坐于重席之上,大声对着还站在厅中的孟时说道:“一会宗亲会开完,去把在我家漆园和酒楼的股份退了。孟时你这么能干,钱财放在那里太屈才了,也免得我日后嫁作他人妇,这钱改姓他人了。”

“大小姐,你就当我是个黑心肝的亲戚,刚才的话不作数、不作数。”孟时赶紧起身连连向孟姬作揖:“我也是一时糊涂,才说了那样的混账话。还请大小姐体恤,我这一家老小,都指着那点分红过日子呢,你弟弟,今年还要考学,还请大小姐高抬贵手。”说着,还假意抽了自己两个耳光。

看孟时的嚣张气焰被孟姬的几句话完全扑灭,孟平在心里狠狠地咒骂了这个一瞬间让自己丢了气势的软骨头。刚才他伏低做小没骨气向孟姬求饶的样子,一下就衬托出了孟姬在族中的重要地位。

孟姬威而不怒地着扫过众人的脸:“我爹刚过世,作为家中独女,我已决心为他守孝三年。三年之后若我嫁作他人妇,诸位要是还想要替我为家中财产操心,那就要问问我夫婿的意思了。”

座下众人此刻脸上的表情各有深意。据传,在孟姬十二三岁时,邯郸城内一位姓赵的大将军,曾有意与孟家结亲,当时孟家众人都想着靠着孟姬一人得道,跟着鸡犬升天,无奈孟全心疼女儿年幼,这件事情便搁置了下来。

孟全去世,族内众人谁也说不清楚,这门亲事现在还作不作数。这位将军可是姓赵,属于皇亲国戚。守孝期满,若孟姬真的嫁到了将军家里,孟姬家中的财产可就改了国姓,更不是他们这些人在宗亲会上动动嘴皮子就能撬动的。

孟姬的一番话,让座上的孟平也不免扯动了嘴角,正准备开口,一位支持自己的长辈站了起来,抬起手在空中虚按了两下,待众人安静后说:“各位,大家今天来,都是为了一个目的,就是让我孟家越来越好。如此争来争去,岂不是让外人看了笑话。依我说,咱们还是说回正经事,选出新族长。以后便同心同德,一同将孟氏一族发扬光大。”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先前是因为众人接到的消息不实,孟全一家离世,才需要选出新任族长,现在孟姬回来了,完全没有再选出一人的必要。”

“孟姬年岁尚小,也未真正经营过孟家的任何产业,她如何能够服众?”

“子承父业,孟姬是孟全唯一的继承人,有我们诸位从旁协助,何惧不能服众?”

大厅里的众人明显地分成了两派,双方吵得不可开交。

孟平看到眼下形式的突然变化,心下了然,这一切都是因为孟姬突然现身导致的。

看着座下表情各异的众人,孟平心里明白,大多数的宗亲就是唯利是图的墙头草,此刻想要争取到绝大多数已经基本无望了。退一步说,就算自己勉强当上族长,既没法得到大多数人的支持,也很难短时间染指孟姬家的财富,这个族长当来又有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