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昆明,艾能奇一路疾行,四月十九中午便到了滕州地界。
距滕州城大约二十里处,艾能奇让部下找了个靠近水源、草木茂盛的地方扎营,自己和警卫连则换了便装,低调地混入城内。
滕州靠近缅甸,城中到处可以看见过来讨生活的穿对襟小褂、围着纱笼的缅人,行走于服饰各异的傣、佤、白族等少数民族中,倒也不觉得有多突兀。
只稍加打听,艾能奇便大体知晓了知府谢仪的德性,这厮不仅受贿索贿,还在征粮时玩大小斗的手段,中饱私囊,让百姓怨恨不已。
艾能奇自然知道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也不再细细追查,只是让警卫连亮了身份和家伙,直接冲进府衙把人拿了,然后让同知召集当地官员,在府衙门口开了个公判大会。
谢仪万万没想到,中午时还是威风凛凛的知府大人、一方大员,到了下午就被人捆着跪在衙门门口,天还没黑,就被判两日后斩首。
被砍脑袋不说,上方端坐的那位年轻的定北元帅还命各官员到处宣传,让百姓于四月二十一日午时到刑场观斩。
谢仪的内心戏究竟如何不得而知,当他听到被判斩首的时候就已经吓晕过去,在地上留下了一滩浊物。
判决之后,艾能奇顺手抄了谢仪的家,盘点的结果让他吓了一跳,一个偏远地方的知府,家中仅抄出的金银就价值二十万两白银,还不算满满一牛车的字画、玉石、古玩等“奢侈品”。
“这老朱家的官儿是一个比一个贪啊!”
艾能奇心中感叹一句,让滕州城防军接管了谢家吞掉的七、八万亩良田,其购置的所有房屋宅邸也一律充公。
做完这些,他把一直战战兢兢跟在旁边的主薄唤过来:“帮我写个文书,咦……我大哥说这该叫报告还是什么来着?不管了,你就写:大本营,谢仪罪证确凿,当斩。”
主薄把写好的文书拿过来后,艾能奇只看了一眼,便勃然大怒,“我让你写几个字,你搞这么大一张纸做什么?重写,不得超过巴掌大小!”
古时的公文比较繁复,用现在的话说,前有标题、呈送对象、撰写人的职务名称,后面还有撰写日期和抄送对象,和简洁几乎不搭边,那种公文一写出来,要是让信鸽送的话,估计会把鸽子半路累死,所以孙可望一再提醒,用信鸽传递的情报必须言简意赅,省略所有不必要的内容。
主薄又写了两遍,艾能奇觉得满意后,才叫了一个警卫过来,“把这东西送到营地,让两个思教官赶紧画押,传回大本营去。”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到了四月二十一日,滕州大牢到刑场的短短一里路上挤满了人,刑场外更是层层叠叠挤满了吃瓜群众。
“这可比上班爽多了。”
艾能奇高坐监斩台上,心中暗暗得意,眼角余光却看到刑场边上有几个服装怪异的人拼命对自己招手,试图冲破士卒的阻拦闯进来。
“莫非是担心谢仪寂寞,要多送几颗脑袋过来?倒要看看这些人想做点什么。”
一般人吃瓜归吃瓜,可刑场晦气,大多不会往里边挤,那几个人的举动成功引起了艾能奇的注意,他招招手,让警卫把他们带了过来。
一问之下,艾能奇才知道这几人不是滕州的吃瓜群众,而是南边金齿族派过来求援的,连文书都不用看,他们那一口金光闪闪的牙齿就是最好的身份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