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卫离在拼命的大喊,但,那些士卒也没有理会他。
“咦,我认得这几个士卒,他们是刚刚去跟五百主屠杀燕家的人。”
“啊,他们投降了。”
“他们居然敢投降。”
“他们居然可以投降。”
“燕家居然接受投降!”
议论着,众士卒纷纷左顾右盼,相互紧张的使眼色。
就在此时,燕兴带着两百余人走过来。
人群中,听到降卒大喊声的陶亭,看了看降卒,又看了看远方的秦军。
突然,他眼睛一亮,然后冲秦军怒吼道:“王四,是你吗?你这个混蛋,明知道我是周丰里的人,你还敢带人来屠杀周丰里。”
秦军中,某人见到为首之一的陶亭,顿时羞愧的以袖遮面,连连否认的喊道:“陶屯长,你认错人,不是我,不是我!
啊,呸,我不是王四,我是王四他弟王五。”
“你这混蛋还不敢承认,我怎么不知道你有弟弟,这王五是王四你给你爹娘生的儿子?
还有,你忘了吗,当年我们在赵国遇到李牧,大军惨败,逃亡路上,是我带人救了你们屯。
难道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救命之恩的。”
“我是被逼的,我是被逼的,来之前我根本不知道是来屠杀周丰里的,是被逼的。还有,刚刚屠杀的时候,我都跟我们屯的人说好了,不要太出力,刚刚我们屯一个人都没杀。”
卫离听到这话,立即向那个人看去,怒道:“混蛋,违背军令,消极避战,不以为耻,反···噗···”
卫离猛地喷出一口血,然后低头朝胸痛的部位一看,却见胸前冒出一段剑尖。
他回头一看,却见是他身后的百将陈叔在背刺。
此时,陈叔目光中充满恨意的看着卫离,大恨道:“你是濮阳大家族子弟,你不能连累家族,可是我不同,我早就不想给大秦卖命了,早就想跑了。
我普通人家子弟,全靠自己努力,为始皇帝厮杀十年,参与了灭魏、灭赵、灭楚、灭燕、灭齐之战,屡立战功,才升到百将一职。
可是大秦是怎么回报我的呢?
明明天下已经一统了,明明六国全都被灭了,大家都可以过安稳日子了。
可是始皇帝还是不停的南征北战,而除了打战之外,每年都进行大工程,不是修路,就是修宫殿修长城,这日子过的比七国混战之时还艰难。
这十年来,我大子战死在南越,二子在辽东戍边时候,不堪忍受疾苦,与一群士卒逃亡东胡做胡人去了,为此我赔了一大笔赎罪金,以至于需要借贷度日。我四子之前去了南越,且一直在南越戍边不得回家,现在生死不明,下落不明。
不久前,我唯一在身边的三子,也因为郡尉强制征兵,春耕也不放归回家耕种,而导致我那已经即将生产的三媳不得不强行下地耕种,以至于我三儿媳因为在田间春耕时流产死了。
而我那三子备受打击,忍受不了秦法,就在不久前逃亡荒野做盗贼去了。
甚至,我妻子也难以忍受接连失去儿子的打击,跟着我三子逃了。
我恨大秦,我恨始皇帝,我为始皇帝打了一辈子战,结果始皇帝不仅没让我过上一天好日子,反而还让我成了孤家寡人。”
说着,陈叔用力抽出长剑。
“噗——”卫离又喷出一口血,跌倒在地。
弥留之际,他眼神复杂的看着杀他的陈叔,他没有责怪陈叔,而是强行扭头看到坐在孙膑车上的燕南飞:
“妖···言···惑众的妖···人!”
“哐当”
此时,陈叔将染血长剑仍在地上,然后大声道:“燕大夫,我等愿降,能和解吗?”
“当然,咱们都是坠星的受害者,本来就是一条路上的人,当然可以和解。”说罢,燕南飞接着道:“你们收起武器,本大夫亲自过去与你们谈。”
秦军将士一听,皆是心神一震,不用等百将屯长吩咐,便自发收起武器。
陈叔、宋杖:“···”
“良人,推我过去。”燕南飞轻声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