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克道:“我也留下来。我这把老骨头,只会成为你们的累赘,不如留在这里,还能凑个人数。”
有一对兄弟,哥哥拍了拍弟弟的肩,说道:“我也留下来。”
“大哥?!”弟弟惊诧道。
哥哥摇摇头,毅然说道:“必须要有一半的人留在这间牢房,才不容易被他们发现,才能给你们制造逃出去的机会。何况你我兄弟,面貌相像,本就惹人注目。若是两个都不见了,一定会引起骚动。我们家,留一个人延续血脉,就足够了。”
“既然这样,那我留下来!”弟弟毅然道。
哥哥摸了摸弟弟的头,笑道:“哥哥之所以先降生,就是为了要守护之后出生的弟弟。你……一定要活着,回到家乡!”
弟弟静静地看着他,哥哥的轮廓在泪水的浸透下变得越发朦胧。
这一刻,思念蔓延,看着这对兄弟,每个人也是心中一酸,仿佛心都被掏空了。
当脆弱的灵魂跌落深渊饱受苦苦煎熬时,也只有默默守候的亲情,才能带给他们一丝丝温暖。
每个奴隶的脸上,早已是泪水汪洋。而昭璃,更是已泣不成声。她擦擦眼泪,扶着弟弟的肩膀,一字一字道:“若想成事,牺牲是在所难免的。我们所能做的,就是不要让他们的牺牲,付诸于东流!”
昭璃已不再让自己流泪,她必须坚强。
这里的人都需要她。
她必须坚强!
一盏茶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很快就会有看守来抓第一个奴隶上场。
昭璃问道:“不知道这第一场是怎么个比法?”
大家已明白了她的意思。
阿克说:“第一场是斗兽,就是要我们和野兽打斗。没有时间限制的,生死分胜负。这个季节,应该是跟狼搏斗。”
第一场相对简单,这里的奴隶都有与狼争斗的经验。
一个大汉说道:“那大伙上场的时候,就多拖延些时间!不要那么快就分胜负。”
昭璃点点头,尽量让自己的情感不被悲伤与愤怒支配。“那么第一场比赛一开始,我们就行动。”
一个个子较为矮小的青年说道:“第一场由我来吧,我生的瘦小,就算多卖几个破绽、故意拖延,也只会被人看成我在垂死挣扎。”
计策已定,只等时机来到。
弟弟这时给哥哥跪了下来,磕了一个响头。其他奴隶相视一眼,准备逃跑的奴隶也都跪了下来,给留下的人磕头。
逃走的人不一定能活命,但是留下的人,却是必死无疑。
少时,便见有人进来。暗部的人素来规矩,此时也不会因为奴隶身份低下就对他们吆五喝六,只是打开牢门,说道:“第一场的,出来。”
那矮个子跟大家使了个眼色,便往出走,待那暗部锁好牢门时,他不小心跌了一跤,撞到暗部身上。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矮个子赶忙跪下求饶。
那暗部倒没发脾气,只是催促道:“还不快走!”
他们刚走不远,就听见有人嘀咕:“怎么是他们来拿人?那些姓左的人都去哪了?”
“管他是谁,不都一样?”
接着,便传来观众的呼喊声,此起彼伏,竟连这地下牢笼都能震撼。
昭璃捡起矮个子费心留在地上的钥匙,打开牢门,奴隶们跟着她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
昭璃突然想起什么,对牢里的阿克说道:“阿克,你的两个孙子,已被我的同伴救走了。”
阿克闻言,原本死灰一样的脸,终于恢复些血色。他喃喃:“那我真是死而无憾了……”
众人互望最后一眼,便快速离开。
他们需要穿过一个圆形的回廊,再从楼梯下到最底层,才能到达隐藏密道的地方。
逃亡路线并不复杂。虽然抽调到竞技场的守卫颇多,但是大多心思在观赛上,擅离岗位的大有人在,这一路下来,倒是畅通无阻。
偶尔碰见一两个守卫,也被奴隶们轻松解决。看守们死亡时发出的悲鸣,也被竞技场沸腾的欢呼声覆盖掉了。
奴隶们的眼中,绽放出了希望。他们能感到血液在沸腾,他们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对生的渴望,以及希望。
他们的手虽冰冷,但心却是前所未有的热!
阴暗的通道满是腐臭味,行进时,还有老鼠在脚边钻过。
昭璃对这些毛骨悚然的小东西,还是心有余悸。
大汉笑道:“死你都不怕,却怕这些小东西。”
昭璃道:“死不可怕,正是活物才可怕。”
他们相视一眼,想到平生遭遇,更是想到那副狰狞面孔来,认同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