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咿呀呀呀呀呀!!”
静的肃杀的竞技场,突然响起毒尸狰狞的咆哮。
红炎的一颗心已经彻底沉了下去。
在指挥台上的他,本看不到,也听不太清楚。
但是,他可以感觉得到,他的璃儿,受了重伤!
突然站起來的毒尸,距离昭璃只有咫尺的距离,昭璃实在是太疲惫了,才会淬不及防,被毒尸击中,尖锐而变形的手臂,或者用触手來形容更合适,一击从她的肩胛骨朝胸部贯穿。
“呜……啊!”
昭璃脸上布满疼痛与错愕的线条,她万万沒料到那些毒尸竟然还能动。
昭璃失神地看着自己染血的衣襟,洪荒这时也骚动起來,砍断插在昭璃身上的触手,而那毒尸也随着洪荒的动作而停止了。
瞬间,昭璃失去重心的娇躯埋沒在一个结实的胸膛里,而手中的洪荒也化为一道灵光,消失了。
漆黑的装束下露出一双幽夜般的眼睛。男子凭空出现,扶住了神色惨然的昭璃。
熙月看着她逐渐失去焦距的瞳孔,她的瞳光涣散,脸色煞白,在她跌进自己怀抱的一霎,已然沒了意识。
熙月一只手抱着她,另一只手将紧紧刺入昭璃的触手拔了出來,喷洒出黑色的液体。
距离心脏很近,但是还有救。熙月快速封住昭璃周身穴道,又将自己食指咬破,喂她喝下自己的血。
熙月的血,可以解百毒。只要毒素沒有攻入心肺,她的伤口,熙月自然知道有谁可以治愈。
“璃儿――!”
红炎扯开嗓门大叫,他本沒有调息好,但此时已顾不得许多。当他瞬身來到熙月身边的时候,心脏都快要爆炸!
他的璃儿已再听不见他这声唤。
比起看见熙月的愤怒,昭璃鲜血流淌、失去意识的危险情形更让红炎感到绝望。他的身体已完全僵硬,麻木,呆呆地注视着昭璃,完全失去了平素的冷静。
熙月感应到红炎突然杀到的气息时,他迅速目测出两人能够战斗的距离向后飞升开來。
昭璃从红炎的视野中离开,这才让这位神明再次回神。他通红的双眸怒视着熙月,洪荒响应主人的召唤,出现在主人手中。
仅此一瞬熙月便有了动作,他空闲着的那只手臂一挥,顿时有无数毒雾纷落,像极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
红炎将洪荒一挥,剑气带着劲风,将周身云绕的毒气飞扬扫开,却还是沾染上,更有一些刺进了眼睛里。
红炎吃痛闭眼,不断上升、追赶着熙月的身形在半空中蓦地顿住。
南月的神明所擅长的毒素,是一种神经毒素,与摄魂术一样,直溃精神。一旦中招,对神明來说都是不可小觑的杀招。
很快红炎便觉得双眼景象逐渐模糊,浑身变得酸软,原本自傲的气力,正如漏斗盛水般从身体里渐渐流逝。
不过,红炎既然号称最强神明,岂是仅凭毒素就能制服?
他拼尽力气嚎叫:“熙月小儿,想凭区区毒药就想取我性命么?”
只见红炎通身一震,已凝聚起所有的力气,凭着感知到的熙月的气息,朝他飞了过去。
即便是在白露的全盛时期,以毒攻都未必能制住红炎,何况他一个人神???熙月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将璃儿还我!”
熙月看着红炎笔直地冲着自己冲來,忽然微笑道:“好啊。”
熙月的手忽然一松,昭璃的人就笔直地自空中自然下落。
那厢红炎已经改变方向,飞身追了过去。
就在昭璃即将摔在地上的一刹那,红炎已经将她的人从后面抱起。
而也就在这一刹那,一声剑啸爆裂,一柄灵力凝聚而成的灵剑,仿佛幽夜中盛开的兰花,带着无边的杀气,从背后插入了红炎的身体。
灵剑荧光四散,红炎瞳孔收缩,一口黑血喷出,浸黑昭璃的衣襟。
灵剑当然也淬了毒。
熙月瞬身來到红炎身前,以四两拨千斤之力拂开红炎,又将昭璃抢回自己的怀抱中。
红炎重心不稳,被他这一拂,重重地摔落在破碎的地板上,仿佛陨石坠落般,地面立马凹出一个巨坑。
神明流淌的鲜血顺着巨坑的裂缝,绽放出一条条妖冶的血链。
熙月垂首瞧他,“你已伤重,即便不死,也动不了了。”
他悠悠地叹了口气,道:“奈何世上沒有算无遗策之事。本欲让你与黄珀相争,彼此死在对方手里,也算虽死犹荣,遗憾不能如愿,还要我亲自动手杀你二人。”
红炎静静地听着,忽然笑了。
寒冷天,毒雾下,血泊中,他这样的笑,仿佛比冰还寒髓、比毒还氲瘴、比血还腥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