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秦军整队完毕,范雎派人押着子义与他带去的五十余人,来到队前,大声说道:“就在今天,我秦军中出了一件大事,大将白起,竟然丧心病狂,派人追杀李敢和李公子等人,究其原因,恐怕是李公子这次率你们战胜官军,威望大增,对他在军中地位有了威胁,才狠下毒手。如此行径,天理不容。我已将白起收押,你等若有疑义,可听听子义怎么说……”
子义被押到众人之前,他定定神,说道:“范相所说,都是实情,大将见李公子甚是英武,只怕日后压过了他,今日李公子一行人出城后,他就秘密令我带五十人马,在后追杀。还说事成之后,提升我为副将。我不敢违了他的令,只好带人追杀。请众兄弟原谅,此举实非我本意啊……”
范雎一扬手:“好了,罪魁祸首是白起,你只是奉令而行,眼下用人要紧,来人,给他们松绑。”
这些人的绑绳松开后,无不跪倒于地,谢过范雎。
队中突然有人问道:“范相,大将如此做法,应当如何处置?”
范雎沉吟了一下:“我的意思,先不要急着处置,这里面可能另有隐情,等我向大将问清楚了,再行决定,好不好?”
众军再无异议。
范雎安抚了众军,天色已是午后,他带着随丛走进大牢,来见白起。
牢里只有白起一人,范雎让所有人去门外等候,自己一个人站在牢门外,冷眼瞧着白起。
白起此时已经戴上了铁铐,他横了一眼范雎,并不做声。
范雎突然一阵冷笑:“大将,想不到你又一次败在我手里吧。”
白起微微冷笑:“是你,是你去追杀李敢他们的。”
范雎并不否认:“不错,这小子心机很深,留着他,日后定要盖过我,入主秦军。”白起道:“你这招一石二鸟之计,可谓毒辣,既除去了李岩,又除掉了我,从此之后,秦军只能奉你为主。”
范雎背着手长叹一声:“想我范雎,一世为臣,这回好不容易活过来,也该过一过人君的瘾了。眼下秦王生死未明,他若死了,一切好说,就算他没死,只要回来,我也会好好伺候他的。”
白起怒道:“你要弑主?”
范雎声音突然一变,厉声道:“谁是谁的主?算了吧,都快两千年了,眼下这位秦王,只不过是个狂妄自大的草民,反贼,明军势大,你以为他真能够恢复大秦么?痴人说梦!”
白起的语气如冰一般寒冷:“你杀了我们,自己恐怕也活不下去,你根本不会打仗!”
范雎微然一笑:“我虽然不会,子义会啊。秦军战法,他了熟于胸,而且绝对听命于我。有了我的谋划,秦军一统天下虽不可能,可是割地为王,也许不是太困难。”
白起冷笑:“那我就先恭喜先生了。”
范雎一拱手:“无论如何,那天在华阴城中,你回来救我,我很承你的情,因此,我不会让你受罪的。”
白起淡然道:“是啊,你会让我死得很安静,很安静……”
范雎面色如常:“说实话,我还真的不忍心杀你,要知道,前世我曾经用谗言杀过你一次了,谁能想到,两千年后,一样的情形,又重演了一次。只不过这次,是我一个人做主。”
白起道:“你终于有进步了,可喜可贺……”
范雎点头而笑,举步欲出,又回过头来道:“据我看,这次也不算恩将仇报,因为那回在华阴城,你的手上……好像抹了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