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等兵山口悠悠醒转过来之后,才愕然发现,自己已经被人四马攒蹄地捆成了一个粽子,这会儿正吊在一颗歪脖子树上来回晃悠着。
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搞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只是从那眼山泉里面取了点水,等到众人都喝完之后,自己才喝了一点儿。就在喝完那些清澈的泉水之后不久,身边的几个战友就晃晃悠悠地倒在了地上。山口旁边的野村兵曹努力睁着渐渐迷离的眼睛,怒视着还不明所以的山口,怒骂道:“八嘎!泉水被支那人做了手脚!”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同样昏睡过去的山口就不知道了。就在这一小队日军士兵相继昏倒之后不久,身上挂满伪装、一脸黑灰的刘彤和侦查小队的其他战士,就如同幽灵一般悄然出现在他们的身边。
“嘿嘿,别说,李憨子,你这玩意儿还真好使,下回给我多备下几斤。”刘彤身边一个壮汉嘿嘿笑着对李憨子说道。
李憨子一脸的郁闷:“去去去,真当俺老李家的传家宝是土坷垃面子呢!还备下几斤,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今天这一仗,把我这点儿家底儿都掏空了。剩下的那点儿东西,连个耗子都蒙不倒了。”
一旁的刘彤冷声对两人说道:“行了,都别废话了!抓紧时间把这些畜生都给我结果了!留一个活口,看看能不能问出点儿有用的东西来。”
山口成为了整个日军侦查小队中唯一活下来的那一个“幸运儿”,之所以要加上这一个引号,是因为在不久之后,他就会明白,比起那些毫无知觉的就丢了性命的同袍来说,他接下来的遭遇,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由于时间紧迫,看起来文质彬彬、人畜无害的刘彤选择性地“忘记”了副旅长梁建斌常说的善待俘虏,至于那个什么劳什子“日内瓦公约”......刘彤突然想起来了自家老大常说的一句话——“没签过字的协议,就是擦腚纸”......
发现被俘的一刹那间,山口也曾想过要遵循武士的荣耀,坚决保守自己部队的秘密。可是当刘彤微笑着从他手上拔掉第三根指甲之后,山口的意志彻底崩溃了。他几乎是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知道的东西彻底、完全、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因为他觉得,比起这些几乎称不上军事机密的秘密来,对方似乎对自己的十根手指甲更加情有独钟。那个嗜血的中国人,几乎完全就是为了折磨自己而折磨。
其实山口猜对了,他的命运实在是可以用“悲催”两个字来形容。刘彤并没有打算从他这儿知道什么关于日军的军事机密。真要是想搞点儿什么情报的话,那两个成了死鬼的军曹,可别这个最低级别的二等兵有价值多了。之所以留下山口,刘彤不过是想在大战来临之前,让手底下这帮雏鸟们见见血,免得到了战场上麻了爪儿。
之所以选上倒霉的山口,完全就是因为她这个二等兵的身份。看得出来,这不过是个新兵蛋子,比起那些浸淫战场许久的老兵们来说,新兵的意志更加薄弱,在死亡的威胁面前,精神也更加容易崩溃。刘彤就是想通过摧毁这个日军新兵的意志,来让自己的战友们明白,看似强横无比的日军,在死亡的威胁面前,同样会变成一滩稀泥。
倒霉的山口在半个小时之内体会到了生不如死的感觉。以前总是听战友说宪兵队的刑讯室是人间地狱,山口现在只想让那些鼠目寸光的家伙们来亲身体验一下眼前这个中国人折磨人的手段,单论起刑讯逼供的手段的话,说宪兵队的那帮饭桶是幼儿园水平,恐怕都是过分的抬举了他们。
属于日本陆军二等兵山口永和的战争,在他踏上中国土地的第三十七天这个节点上戛然而止,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会和其他二百多万在各种战争中丧命的日军士兵一样,在位于东京九段坂的靖国神社中,以一个战殁者灵位的形势,继续存在下去。只不过,在那无数的灵位中,山口永和这个名字实在是太普通了,除了她的家人,能够记住他的人,恐怕寥寥无几......
侦查小队带回来的消息,让司徒瑞的心放下了大半。按照目前的形势来看,这个波田支队的周围,并没有其他日军部队活动的迹象。波田支队之所以能够出现在岳麓山腹地,完全就是波田义男贪功冒进,再加上误打误撞的结果。换句话来说,波田支队是一支不折不扣的孤军,更重要的是,这支孤军现在已经基本陷入了弹尽粮绝的地步!